既然是故意隐瞒,哪怕您将他们押回县衙大牢,他们也未必会说。与其撕破脸皮,倒不如先让他们走,或许过两日,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嗯?”
“刘捕头!”林墨轻叹:“燕子打架这种事太过于荒唐,除非是痴儿傻子,否则,一般人绝不会说出这么可笑的理由来回答衙门官差的提问。
但正因这理由十分荒唐,才足以说明它可信。
因为,这是他们和家主商量过之后的供词。
我们可以认为两名下人没见过世面,比较蠢笨,但家主绝不会找这样的理由搪塞我们。之所以不篡改,乃是因为家主觉得,这件真实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篡改的必要。”
“你怎么知道家主觉得没有篡改的必要?”刘诚脱口道:“万一,燕子都是家主杜撰的呢?”
“不会!”林墨异常肯定:“我之前就注意观察过了,屋檐下那个位置确实与其他部位烟熏的痕迹不一样。哪里的黑色特别深,是一大坨,而且,上面还有些焦糊的东西黏着。
这说明,那里曾经真的有个鸟巢。
一般会将巢穴建在屋檐下的都是燕子,所以,那两名下人没有说谎。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秦州府燕子很少,而这两只燕子为何大冬天不去南方,却留在这冰天雪地之间?
不过,自然界有许许多多无法解释的现象,或许这两只燕子比较特殊也未置可否。
另外,家主之前跟我们说话很谨慎,但将这些下人们带来之后他就表现得十分轻松。便是那两名下人方才屡屡扭头看他,他的表情也没任何变化。
还有,我们只吩咐家主将这两名下人带来,他却将伺候李文修的婆子一并带来。
可见,家主去叫人时心里很坦荡。他非但不怕下人们说漏嘴,还希望下人们多给你我提供些线索,期盼着早点了结这桩案子。
另外,家主最后离开时步伐稳定、昂首阔步,跟之前我们让他去叫人时判若两人。
这说明,他确信这三个下人都不会说错话,根本不在意我们是不是想避开他,单独审问。”
“你刚才是在故意试探家主?”
“嗯!我怕自己的判断失误,故意将错就错让他回避。他二话不说痛痛快快便走,足以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
“如果是这样,那你方才询问那二人时,家主为何不提前回避?”
“这个我也说不准。也许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确实忘了回避。
但,还有一种可能,他也想听听那两名下人要跟我们说什么?”
刘诚一惊:“你的意思是,那两人对家主也撒谎了?所以家主在怀疑他们?”
“也许吧!”若有所思地垂眸,林墨道:“我不知道这两人想隐瞒什么,就像不知道王阿婶在隐瞒什么一样。
但我却有种奇特的感觉,他们和家主一样,所隐瞒的,都与李文修有关。”
话题冷不丁扯到王阿婶身上,空气立刻变得有些紧张。
林墨沉默了几秒,又道:“还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我表哥,他昨晚曾独自一人来这里勘察过现场。
以表哥的武功,两名下人势必发现不了他。否则,表哥一定会提前告知与我。
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这两名下人没有撒谎。他们昨天夜里,的确不曾见到可疑之人。”
“另外……”
第60章 突然喜欢上黑色
林墨迟疑一下:“刘捕头,我还想说,我表哥他并非浪得虚名,而是真的痴迷于验尸断案,真的心系苍生,想要助你。”
好端端却说起白懿轩,并且,怎么听都像是林墨在替白懿轩洗白,刘诚心头一堵。
眯起眼睛,他冷声道:“难怪看见屋子被烧成这样墨姑娘一点都不急,原来身后早有靠山,压根不需要我刘诚继续为你出力。”
“你这说的什么话?”林墨脱口道:“你乃官府捕头,表哥和我却非衙门中人。表哥尚有个‘鬼手’仵作的虚名,我却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我们岂能与刘捕头相提并论?”
许是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了,林墨挑挑眉,又道:“我和表哥之所以关注这起灭门惨案,为的皆是早日破案,能让沈初夏一家含笑九泉。
也可以这么说,我和表哥是在帮你。
如今刘捕头不感激便罢了,何苦说这样的话嘲讽我们?
难道我急得上蹿下跳,案情就能立刻明朗吗?
再说,昨夜我一上马车就睡着了,表哥何时来的东柳村我根本不知道。
待今早醒来,表哥早在昨夜已返回秦州府,兴许连夜便与舅舅去了盛京,我连面儿都……”
“既然你都没有跟他见面,又怎知他昨晚来了东柳村?”刘诚想也没想便打断林墨。
“他给我留了封书信呀!”取出白懿轩留下的书信,林墨递给刘诚:“我与表哥心意相通,岂能猜不到他昨晚来过?刘捕头且看看就明白了。”
接过书信,刘诚几乎要将脸贴上去,但即便他将眼睛从眼眶里瞪出来,也终究没瞧出个子丑寅卯。
再联想到林墨说与白懿轩“心意相通”的话,刘诚心中莫名烦躁,忍不住冷笑讥讽:“区区六个字,如何就心意相通了?难不成你墨姑娘还是白公子肚子里的蛔虫?”
这话说出来,林墨非但没恼,反而笑了:“你还别说,我倒真像是我表哥肚子里的蛔虫。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所学的验尸手法和断案之法皆由表哥亲授。故,他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但,我在想什么,表哥他却未必都知道。”
原本听见林墨的前半句,刘诚的气更不顺,可是林墨后半句说出来,他心头一松,竟有种豁然开朗的喜悦。
犹豫了下,刘诚问:“为何他想什么你都知道,但你想什么他却未必都知?”
“因为我是女孩子呀!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