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没什么!”推开白懿轩,林墨坐起来:“懿轩你来的正好,我刚巧有事情想问你。”

见林墨一醒来就急成这样,白懿轩一阵心疼。

揉揉林墨的发顶,白懿轩问:“能让你焦虑至此,无非是命案。说吧!这西柳村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命案,居然让你魇在睡梦中难以醒来?”

“懿轩,你可知有没有哪种病症,发病时会导致性情大变,并且具有严重暴力倾向。但一觉睡醒,他便什么都忘了,浑然不知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嗯?可是刘诚今日掳你来验尸的命案凶手?”

“知我者表哥也!”轻叹一声,林墨将今日走进沈初夏家院门后经历的一切,详详细细叙述与白懿轩听。

说完后,她又闷闷道:“懿轩,你说,是不是我的推理分析遗漏了什么?难道凶手另有他人?为什么我死活都分析不出李文修的杀人动机呢?”

此时的林墨又累又饿,内心又纠结李文修的作案动机,整个人显得蔫头蔫脑,活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

白懿轩自幼与她一起长大,何时见过这般狼狈又不自信的林墨?

皱皱眉,他垂在身侧的双手轻握成拳:“墨儿,身为仵作,任何时候都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你的自信与否,会直接影响整个案子的侦破走向。

就你的叙述而言,你今日的推理分析没有漏洞,非常合理,而且很精彩。”

话锋一转,白懿轩又道:“不过墨儿,推理分析乃是找不到受害人尸体时,最为下策的手段。因为你我都知道,断案讲求证据。而只有尸体,才是仵作找到最为直接有效证据的最佳途径。

你今日明明见到了五名受害人的尸体,却束手束脚未做详尽验尸。如此就轻易下结论,实在太武断了。”

“表哥是指受害人的死因和死亡时间吗?”

“不仅仅是这些,还包括确定凶手人数。

墨儿你好好想想,说凶手只有李文修一人,乃是你的凭空臆断,并没有直接证据。

诚然,本案五名死者脖颈上的勒痕、淤血,以及被勒断的气管基本可以确认死因。

但如果死者被勒同时,还承受着其他人身伤害呢?”

“其他人身伤害?”林墨愣怔住。

“对!”白懿轩点点头:“我打个比方。

假如凶手作案时,一人勒住受害人的脖子,另外的人却用重锤猛砸受害人的胸骨、脊柱,或者腰椎,是不是也能造成受害人瞬间死亡?

还有一种更简单有效的瞬间杀人手法,那就是利用长针刺入受害人的心脏、太阳穴等重要部位。

这些手法的受伤部位都在头颈部以下,并且一般都不会导致体表出血。即便有少量出血,一旦尸体经过冷冻,也会减慢出血速度,甚至直接止血,从而完全掩盖住被害人真正的死因和死亡时间。

而这样的死亡,与受害人脖子上的勒痕与勒断的气管,并不相互矛盾。

那么,杀人现场和水缸内自然也不会留下半点血迹。

但,只要查看尸体的全身,便能根据除了头颅和脖颈以下其他部位的受伤程度,轻而易举确定出受害人的死因。

因此……”

第32章 断案需要强大的证据

白懿轩:“因此,如果假设成立,五名受害人是被人先用其他方法杀死,而勒断气管乃是受害人死后,凶手短时间内对他造成的体表伤害,那本案便不仅仅只有李文修一个凶手,而是多名凶手同伙作案。

这样的话,你所谓的六条线索,都能被轻易推翻。

所以墨儿,你应该反复求证受害人的死因,以此确认接下来的每一条线索。

你是知道的,在体表检查无法佐证时,尸体解剖恰恰是确定死因最直白简单的法子。因为不管凶手多么狡猾,哪怕他将尸体冷冻,导致尸体表面痕迹被掩盖得天衣无缝,死者体内脏器都会暴露出根本问题,从而为死因提供最有效的证据。

倘若你今日坚持原则,破缸碎冰,不但可以通过受害人内脏的变化巩固死因、进一步确定死亡时间、认证凶手人数,还能让自己免受皮肉之苦,少拖累他人为你担心。

故,墨儿你今日咄咄逼人、先入为主,当真错了!”

明知白懿轩说的没错,但许是今日太累,亦或是因为对方乃从小捧着她长大的白懿轩,林墨就想争辩两句。

因此,想都没想,她脱口道:“那不是情况特殊嘛!再说,他们都怀疑我,我若不拿出点真本事唬唬他们,如何令他们信服?”

“你做仵作,难道是为了炫耀卖弄?”白懿轩的声音猛地拔高,连清俊的眉头都微微皱起。

林墨一怔,面上顿显羞愧:“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怜惜地揉揉她的发顶,白懿轩的表情缓和下来:“墨儿,仵作这个职业是神圣的。我们学会验尸,并非为了让别人惊滟,而是要惩治犯罪,替死者申冤。

可仵作之所以能替受害人沉冤昭雪,靠的不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不是精准的直觉,而是强大的证据。

表哥知道你并非看重虚名之人,但你年轻尚小、经验不足,心肠又软,破案时还过于依赖感觉,这样,势必导致证据遗漏,埋没真相。

倘若有朝一日遇到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你这种性子难免要吃亏。

而一名好的仵作,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如果你每回破案都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半死不活,那你又有什么资格与凶手斗智斗勇?”

虽然被白懿轩说得面红耳赤,林墨却有醍醐灌顶的感觉,连思路都变得清晰了很多。

“墨儿谨记哥哥教诲,日后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回西柳村去好好验尸。”话落,她站起身就要推车门。

“你给我坐下!”一把将林墨扯回来,白懿轩无奈道:“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平素我教你时,你不是这样的,今日怎么跟只毫无耐心的小野猫似的?”

“我……”林墨抿抿唇角:“这不是我第一次独立断案,有点急吗?”

“确实急了,忒沉不住气,哪里有我白家大小姐的半点风度?”

心中莫名委屈,林墨眼圈霎时间便红了。

“你呀!”宠溺地在林墨鼻尖点了下,白懿轩摁住林墨的脑袋,借着烛光仔细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