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现场并没有被破坏,我们也没有将尸体运走。不管是谁,只要走到院门口,都能直接看见五名受害人。
你进来却没有尖叫,也没有哭泣,甚至视线都不曾落在四口大缸上,只直直瞧着我,一开口便问我是不是仵作?
可见,你早就知道沈初夏一家遇害了。你非常理智,知道人死如灯灭,所以,你更关心的是仵作验尸结果,更关心什么时候能够抓住凶手,替沈初夏一家沉冤昭雪。
因此,你是王阿婶。
还需要我继续分析吗?”
……
第21章 你可是在故意隐瞒?
“不……不用了!”王阿婶有气无力地摇头,颤巍巍走进来。
冲刘诚和林墨分别行了礼,王阿婶道:“今早是我第一个感觉到情况不对劲,又是我叫儿子撞开阿夏家的大门,也是我第一个看见他们全家的。
我想,衙门总要寻我问话,所以我一醒就过来了。
院子外面的衙役兄弟们都见过我,知道我是来作证的,这才没有阻拦我。”
“嗯!”林墨点点头:“我知道!”
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案子已经搞清楚了,你做不做证都没有关系。你若是身体撑不住,可以先回家休息,后面刘捕头自然会派人来寻你录口供、签字画押。”
这话出乎王阿婶的意料,她看着林墨的目光黯了黯。
“好吧!”王阿婶转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林墨突然叫住她:“王阿婶,李文修是不是身高八尺,偏瘦,惯用右手?”
“是的!”王阿婶又转回来:“姑娘还有问的吗?”
“有!”林墨眼眸闪了闪:“沈初夏多少天去挑一次水?是不是两到三天?”
“两天!阿夏白天都要接活给人洗衣裳,用水很多。她又体弱,那么大四口缸想要挑满水,至少得花费三个时辰。
一天本就只有十二个时辰,除去睡觉和吃饭的时间,余下的很少。所以平时阿夏自己挑一些,左邻右舍也会来帮她。
当然,修儿回来的时候,更是会将缸和家里的木盆、木桶、瓶瓶罐罐全都挑满。”
“那王阿婶你的儿子可帮沈初夏挑过水?”
这问题让所有人皆是一愣,王阿婶看着林墨的目光又黯了几分。
刘诚有些奇怪。
林墨分析案情干脆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之前还原案发情形更是果决勇敢,巾帼不让须眉。
她方才明明说可以让王阿婶先回去休息,此时怎么还有那么多问题?
并且,她这都问了什么呀?好端端将王阿婶的儿子扯进来,莫名令人浮想联翩,可不是在没事找事?
“墨姑娘?你……”
“王阿婶?”林墨打断刘诚:“我在问你,你儿子是否也帮沈初夏挑过水?他们是不是还经常帮沈初夏修葺屋顶、院墙,以及鸡舍和猪栏?但凡重活,你儿子们都会替沈初夏分担,对吗?”
“自然!我们两家是邻居,文修常年不在家,阿夏一个人侍奉公婆,还要带两个孩子,十分辛苦。所以,我们一家都经常帮阿夏。”
“你们一家?你和你的儿子们吗?”
“姑娘此言何意?”像是再也忍不下去,王阿婶突然跨前一步:“没错,阿夏确实常年独居。她性情温柔,知书达理,又年轻漂亮,村子里不少男子都惦记着她。
但这世上也并非人人都猪狗不如。
我儿子们虽然每隔两三日就会来帮阿夏挑一次水,偶尔帮阿夏修缮一下院墙和屋顶,却极少与阿夏说话。而平时修鸡舍、猪栏、推水缸之类的事,阿夏从来不劳烦我儿子,都是我和孙儿来帮阿夏做。
姑娘这般往……”
“很好!推水缸!没错,就是推水缸!”似笑非笑地打断王阿婶,林墨话锋一转:“王阿婶之前主动跟衙役大哥们说了很多事情,提供了不少重要信息,但为何偏偏不说这些水缸是通过排水槽,可以轻松在厨房和前院之间推来推去的?
难道你在故意隐瞒?”
……
第22章 没有杀人动机
“我……”大约被林墨的咄咄逼人逼急了,王阿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又不是神探仵作,哪有姑娘这样疏而不漏的细腻心思?
阿夏一家惨遭灭门,我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只觉天旋地转,哪里还能面面俱到?
不就遗漏了这么一点吗?难道我一个平头草民,就不能有犯错疏漏的机会?
姑娘乃是仵作,自有一双火眼金睛,你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般聪慧吧?
如今修儿还不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倘若他回来,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姑娘何苦步步紧逼,非要揪着我这个报案人不放呢?”
王阿婶的话合情合理,再加上此时她病恹恹的,又跪在地上,看起来十分可怜。
与她相比,林墨年纪虽小,却显得凌厉骄横。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让人觉得林墨得理不饶人,有些没事找事。
老仵作是所有人中最心软的一个。之前因为林墨的精彩推理分析,以及专业、敬业,他直接对林墨的印象来了个大逆转,将林墨钦佩得五体投地。
原本林墨脖子上还残留着一圈红肿,老仵作很是心疼。可现在,林墨言语过激,态度刻薄,老仵作实在看不下去了。
“墨姑娘?下官觉得……”
他话没说完,林墨已上前将王阿婶扶了起来:“抱歉了王阿婶,你说得对,确实是我咄咄逼人、蛮横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