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再回答我,”张泽扫过他赤裸的脚背,“如果我现在叫司机去你的教室找卷子,而他找不到,那我将保证你今天晚上连哭都没力气。”
卓锦果然慌了一瞬,“我……我下次不会撕掉成绩单。”
张泽早在路上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他知道卓锦的成绩不会太差,甚至卓锦非常聪明,虽然因为体弱的原因他从小被限制在家,但不管是应试教育或是素质教育他都如鱼得水,更何况他音乐天赋非常了得。
卓锦没道理做不出来题,他要么是敷衍了事交白卷考了低分,要么是单纯叛逆要依靠挑事来证明张泽管不了他。
张泽发了条短信叫人去重新打印一份卷子,“没关系,再做一遍。”
他站起身来,语气柔和:“今天晚上罚站,我按分数打人,省着点体力,有你哭的。”
卓锦颇有些畏惧张泽,他白日里没把学校当一回事,考试全是交白卷,连题目都懒得看。他心思还没转回来,微微有些烫手的卷子就已经送到房间是他最不屑的科目,英语。
他接过笔,转身贴在墙上写字,张泽顺手抄起小茶几上的数据线抽他的小腿:“没罚过站?腿并拢,腰挺直。”
卓锦歪歪扭扭靠墙站,张泽递给他钢笔,抬起下巴示意:“写吧,一个半小时,做不完就站到天亮。”
卓锦不担心自己做不完,他从小生活在双语环境里,高中英语对他来说还不如小学语文,他流利书写,很快就停笔。
张泽好心劝告:“不检查一遍?”
卓锦把笔放回去,没说话。
张泽便停止计时,此刻刚好一个小时整:“做得很快,字也很漂亮。”
张泽很快浏览完卷子,没有在选择题和完形填空上挑出错来,夸赞了一句,才把卷子往后翻。
“可惜,”张泽惋惜道:“三单不加S,essentially前面带a……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该怎么罚你?”
这些都是铁板钉钉的错,卓锦没有反驳的余地。“刚刚已经提醒过你了,”张泽把卷子放回去,手里的教鞭又长又细,“可惜,我本想宽容一点。”
“不……不能用这个打我!”卓锦忍不住说:“就算扣一分一鞭子,这也不过才两分!”
张泽却打定主意要好好磋磨他的性子,一指墙角:“罚站吧。”张泽有的是折磨人的办法,卓锦被他拎到墙边罚站,半裸的小腿肚微微颤栗。
张泽才不管他,仍旧坐在沙发上看他的教科书,偶尔才哗啦地翻页。时间一久,卓锦就站不住了,他抿唇想认错,又迟迟不敢开口。
挂钟的时针往前跳了一格,卓锦终于双腿一软,跌坐到地毯上 ,“我……我不站了!”
“还没有让你踮脚站,也没叫你负重站,你偷偷靠着墙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泽把教科书合拢,看见卓锦起伏剧烈的胸膛,知道这是他要发脾气的前兆。
果不其然,小少爷蹬着腿往后退,尖叫声还没响起,就被张泽一鞭子抽到小腿上。
“尽管哭,看看有没有人能救你。”张泽把人重新拎起来按在墙上,手里鞭子快准狠抽在他小腿上,白嫩的皮肉立刻凸起红痕。
“早该给你一顿打,没被罚过,当我好糊弄?站好!”张泽终于有了点严厉的语气,卓锦被他抽得跳脚,哭叫着想要脱开鞭子。
“还有三十分钟,站不满就挨打,打成烂肉了也别想躲过去。”
卓锦脚掌发麻,小腿酸涩得又胀又痛,即便靠着墙也摇摇欲坠。他的眼眶里挂着泪珠,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哭音。
张泽太懂拿捏分寸,他捏了捏卓锦用力绷直的小腿肌肉,不算温柔地随手揉了两把,才坐回椅子上去。
剩下的三十分钟里,他会选择性抽背一下教科书上的重点。
卓锦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抽泣,张泽把书扣过去,随口问:“滕王阁序是重点篇目,背了多少?”
卓锦哪里背得出来?他此刻连话都说不清楚,嘴巴一张喉咙里就溢出啜泣。生理性眼泪打湿了睫毛,他腾不出手去擦,两只手全用来扶墙。
卓锦恨极了语文,此刻也只能断断续续地背,语气慢慢变得迟疑:“……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萍水相逢……”
张泽打起人来毫不手软,卓锦此刻只想快点熬过去,等到了天亮,他立刻就打电话叫人来把张泽赶出去!
张泽从小少爷咬牙切齿的表情里就能把他的所思所想窥见一二, 他料定卓锦背不出来,要把人锁在小几上抄写滕王阁序。
卓锦的站姿不知何时歪歪扭扭地缩成一坨,张泽不点名,好心扶他一把,叫他跪坐在地毯上抄写。
抛开卓锦是个难伺候小少爷的事实,这一幕其实非常养眼。皮肤白皙的少年穿着丝滑柔软的睡衣,跪坐在地毯上时露出纤细的脚踝,脚背上的每根经脉都清晰可见。
张泽的视线往上走,他看见卓锦低头写字的时候,那一截修长的脖颈,卓锦握着钢笔断断续续抄写,间或用手背擦一擦眼泪。
他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色厉内荏又虚张声势,其实扒干净来看,内里软得过于勾人。
可惜只是个诱人却不自知的孩子,有张卓两家的关系在,张泽不能把卓锦当做是深海里那些男孩子一样随意玩弄。但要是叫他认真对待卓锦,张泽又觉得太麻烦。
他思绪拐过几道弯,再回神时,卓锦已经靠在桌面上睡着了。
钢笔长时间杵在一个地方,墨迹晕染出很大一片。张泽叹口气,把钢笔从他手里抽出去放好,又把人轻轻抱起来,送回了他的卧室。
卓锦其实睡觉很浅,他往日总要在夜里醒来两三次,窗外野猫的叫声、刺眼的路灯、花园里的蝈蝈,都能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但今夜他睡得沉,大抵是哭累了,又或者是挣扎着挨了一顿打太消耗体力,他歪头陷在柔软的床榻之中,连一个梦也没做。
11、如果不是林木居功求赏,他也不会被打。
天已经大亮,卓锦睁开眼睛,浅浅打了个喷嚏,鼻尖一耸就闻见了空气里的花香。他扭头,果不其然看见了起居室外的八角柜上插着一把新鲜的芍药。卓锦揉揉鼻子,半晌才爬坐起来。
他想起昨夜挨的那顿教训,咬牙切齿地抓起枕头往地上砸,又恶狠狠地踹开了被子,顺被子就看见了放在床尾凳上叠好的衣服。
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不会再有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伺候他,他也逐渐接受了张泽的强权和管控,但昨天那顿教训叫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按照张泽的要求,现在他应该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完,下楼去吃早餐和药片,接着佣人会把搭配好的水果餐盒准备好交给司机,然后他得去学校了。
卓锦对校园生活不感兴趣,他心里有不甘和愤怒,可惜找不到撒气的地方,所以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夜黑暗房间里的林木。
如果不是林木居功求赏,张泽怎么会发现考试的事情?如果不是有林木暗中对比,张泽怎么会因为成绩教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