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太太不?肯让步,“照二嫂这么说,家里哪个孩子不?是在给?府上争光,这么说来,我儿的习读的开销也该公中出?”
“笔墨不?是公中出的吗?”
“一点笔墨算什么,书册,学务,人情打点才是大?头。凭什么书淮的人情来往可以?公中出,咱们这些儿子都不?行?”
“那是因为你儿子还没?考上进士,不?是当朝状元,等他中举后,四弟妹再说这些话才有底气呢。”姜氏笑悠悠道。
四太太给?噎个半死。
“我不?管,书淮这五千两必须从你们二房的分红里头扣。”
四老爷觉得妻子语气过于强硬,说了几句好话,“二兄,你们这一房只剩下?仪姐儿未嫁,她的嫁妆银子顶了天给?备个六千两,花钱的地方不?多,可我们家正儿八经的大?事一桩还没?办呢。”
儿子还没?娶亲,女儿也没?有出嫁,还有些小的更?不?待言。
四老爷倍感?压力。
姜氏担心丈夫耳根子软,立即堵了四老爷的嘴,
“四弟,说句实诚话,前两年我三个儿子相继成婚,手里头紧得很,可也不?见公中填补,最难的时候我都当首饰给?儿媳妇准备见面礼,如?今你们说难,却?也只是嘴上说说,真到了捉襟见肘时,长公主殿下?能干看着?”
平日里其他三房没?少在长公主跟前打擂台,长公主私下?贴补儿子多得去了。
国公府这点产业在长公主眼里根本不?够看的,长公主殿下?才是真正富可敌国。
所以?四房在那儿哭穷,姜氏是一点都不?信。
姜氏这话讲的直白,其他几房面面相觑。
姜氏这么一说,不?知怎么就瞥见了四太太这一身打扮,
“哟,四弟妹穿得是玲珑绣的锦袍吧,我可是听?说那玲珑绣价格不?菲,四弟妹这一身少说几百两银子去了,你扣个指缝都够旁人家里娶个媳妇的,又在这哭什么穷。”
四太太给?气坏了,“我花的是我的嫁妆银子,公中这么多年的分红我都留着给?孩子们娶亲出嫁呢。”
“公是公,私是私,我好歹处处给?孩子筹谋,倒不?像二嫂,只顾自己吃喝玩乐,将三个媳妇调派得团团转。”
“我跟大?嫂平日去宫里伺候婆母,三嫂掌着家,唯独二嫂处处不?沾边,公中分红你拿的心安理得吗?”
姜氏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我倒是想去宫里伺候母亲,就怕母亲不?喜我,”连忙扔下?这个话头,瞥着默不?作声的三太太道,
“三弟妹,你平日是个最公允的,这事你说怎么办?”
三太太不?由?苦笑,她也不?想平白得罪人哪。
“论私,书淮这五千两二房出也在理,可论公,这是国公爷的批票,既是国公爷的批票,自然是公账,犯不?着二房。”
三太太看了一眼丈夫,带着商讨的语气,“书淮给?咱们王家挣了不?少光,国公爷给?他特批也在情理当中,不?如?这五千两还是算公中的,你觉如?何?”
国公爷与长公主不?在府上时,府中烦难之事最终是三老爷拿主意。
大?家也算信服他。
三老爷如?今在都察院任职,平日要去户部领批票,王书淮前程似锦,未来未必不?能掌户部大?权,不?能得罪了,
“父亲批票,自然是公中出,若是哪日咱们谁家的孩子出息了,能拿到父亲和母亲批票的,也一应对待。”
大?家无?话可说。
四太太脸色发?青瘪了瘪嘴,第一个起身离开了。
四老爷连忙跟几位兄长告罪,起身去哄妻子去了。
姜氏神清气爽,回去时便跟丈夫显摆,“若非我替你生了这么出色的儿子,你哪有今日的风光。”
二老爷笑笑,
“年底了,也不?知道淮儿能不?能在府上多留些时候。”
一提起儿子,姜氏眼眶泛红,“可不?是嘛,如?今老四也有儿子了,就他屋里只独独一个女儿,我每每想起心里便难过,若是明年那谢氏再怀不?上,我必须给?淮儿纳妾。”
二老爷见妻子又开始打起混主意,连忙将她往屋里一推,“哎呀,你就少折腾些吧,没?准就是你三天两头寻人家不?痛快,人家郁结在心,这才难怀,再说了,淮哥儿不?在府上,你让她一个妇道人家上哪儿怀?”
姜氏听?了这话又气又笑,被丈夫推进温暖如?春的内室,便将外衫接下?来,一道便扔他怀里,冷笑道,“你倒是个体贴的,可子嗣的事就不?着急了吗?”
二老爷心里也急,“明年,让淮哥儿媳妇跟着南下?!”
见妻子怒容未消,二老爷又好脾气地上前劝道,“父亲前个儿可说了,书淮的儿子必须出自谢氏肚里,不?许人给?他纳妾呢,你可别再惹父亲不?痛快。”
姜氏冷哼几声不?语。
这么多年公公婆婆从未替她说过一句话,如?今却?是处处给?那谢氏撑腰。
姜氏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睨着丈夫道,
“诶,快过年了,你寻个人去那玲珑绣的铺子里替我置办一身行头来,我见那老四家的便来气,你瞧她今日穿金戴银的,一身富贵,还好意思?跟咱们哭穷,不?行,我不?能被人比下?去。”
二老爷最近耳朵都快给?唠叨出茧子了,
“行行行,我着人去预定一身,保管你除夕风光无?限。”
春景堂。
谢云初躺在床榻抱着珂儿唱摇篮曲,小柯儿迷迷糊糊歪在母亲胳膊肘里耷拉着眼皮。
林嬷嬷瞅见了,不?知怎么眼眶便泛了红。
春祺端着一盆水进来打算给?谢云初泡足,见了这状况,将水搁在一旁,悄悄将林嬷嬷给?拉了出来,低声道,“你老这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