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欢喜道,“如?此,我回头得给?二嫂备一份厚礼。”
王书同笑,“这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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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时薇生产的同一日,王书淮再一次收到了齐伟送来的家书。
这一封家书洋洋洒洒数千字,事无?巨细讲述了谢云初母女的日常。
信笺太厚无?法用飞鸽,借的是王家跑江南的货船,费了四五日功夫方到。
信封里还夹着珂姐儿捡的枯叶,形状各式各样,煞是有趣。
一字一句看完,脑海浮现母女俩在院子里嬉戏的画面,一日的疲惫便散去了。
王书淮在信封底部发?现了一个布条,轻轻展开,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迹映入眼帘,笨拙可爱。
这显然是珂姐儿写的,却?又不?是她写的。
她那么小,方一岁多,怎么可能会握笔,王书淮猜是谢云初握着女儿写的字,薄唇微展,愉悦不?加掩饰。
他轻轻将母女合作的“书法”贴身收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起上回谢云初对着信王那番话,他心中关于“和离”的芥蒂彻底消失,只想着一心一意与她过日子,早日替她请封诰命。
白日去外头忙碌,路过街道铺子时,一身官袍的俊雅公子头一回驻了足,选了一车子绫罗绸缎首饰玩具送去京城给?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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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新添了人丁,三太太请二太太姜氏帮着准备喜蛋分给?邻里,自个儿又得筹备满月酒,各地庄子陆续送了年货进京,三太太念着谢云初做事仔细,又会看账目,干脆将这一桩事悉数交给?她。
谢云初晨起顾不?上珂姐儿,便早早去了议事厅后面的小三厅,一面接待各地来的庄主,一面核对租子货物。
统共三日见了共十个庄头,十几位铺子管事,起先这些庄头和管事掂量着谢云初年轻,有意敷衍,不?成想谢云初前世可是当过整个国公府的家,将这些老滑头心里的九九看得门儿清,四两拨千斤便把事情给?应对过去。
银子上账簿送银库,活禽野味则安置去国公府西北角一片林子水泊里养着,余下?时蔬瓜果则搬去后厨房,西北角一带住着国公府的下?人,前前后后好几排裙房,独门独院的便是府上有头有脸的管事,其余的便是干粗活的婆子丫鬟及小厮。东边给?小厮,西边给?丫鬟,男女别院而居。
三日后傍晚,她拿着整个账目给?三太太交底,三太太看了一眼账目,面带愁色。
“您这是怎么了?”
三太太招呼她坐下?,指了指总账面道,
“每年咱们收了租子得了银钱,除去开销,年底便给?各房分红,去年咱们每房分了一万两,还给?南府两千两做压岁钱,可今年我算了算账目,比去年少了整整两万两银子的收成,也就是说,各房分红锐减,回头他们不?会说今年收成不?好,只埋怨我不?会当家。”
谢云初先前也听?说有分红一事,不?过这些秘密只在长辈中流传,具体各房分多少姜氏和二老爷从未提过。
三太太今日却?毫无?顾忌当着她面说出来,这份信任令谢云初倍感?压力。
谢云初说笑道,“哪个不?晓得您最是公正公允,谁若嚼舌根,让她来当这个家。”
三太太听?了这话满肚子的苦水,“可不?是,她们都当我得了天大?的好处,却?不?知若有人接我的班,我还要烧高香呢。”
谢云初听?了只是笑笑不?说话,她察觉到三太太隐约的一些意图,她可不?要当这个家。
去玲珑绣坐着收银不?好么?何苦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三太太见谢云初没?有半分反应,心里不?觉失望。
“哎,我这账目一交出去啊,必定是捅了马蜂窝。”
当日夜里,三太太请来各房的老爷太太在琉璃厅议事,她将账目摊开,开门见山道,
“今年的开支都在这里,收成也在这里,年底和明年上半年的预算我已留了下?来,账面只剩下?两万三千两银子,比去年少了整整两万两,今年分红就这么多,你们看着办吧。”
四太太眉头一皱,“怎么只有这么些?”
接下?来她要嫁女儿娶媳妇,可得花不?少银子,都指望着公中分红呢。
国公府有规矩,既然每年给?各房分红,那么哥儿娶媳妇的聘礼,姑娘出嫁的嫁妆均由?各房自个儿准备,公中只管酒席,四老爷还有些年幼的庶子庶女,平日跟着姨娘们过活,可婚事还得她这个嫡母来操持,分红一少,四太太手头便紧了。
四老爷也蹙着眉,将开支账簿拾起来翻阅,稍稍看了几页便嘀咕道,“今年大?项开支这么多...”
四太太跟着瞄了一眼,突然看到有个国公爷签押的五千两银票,便指了指,
“这是什么?”
三太太起身看了下?,叹道,“这个呀,是书淮南下?金陵,国公爷给?他批的银票。”
四太太闻言笑得便有些勉强了,“这个不?该归公中出吧。”
屋子里静了静。
四太太喝着茶瞄着各人的反应。
姜氏脸色有些僵硬,二老爷则眯着眼寻思?,大?太太事事由?丈夫拿主意,不?敢吱声,大?老爷平日与二老爷关系不?算融洽,左右这府上他也只敢跟二老爷较劲,便道,
“确实不?该公中出。”
当年长公主把长子带来王家,为了让王家接纳这个孩子,私下?划拨了一些田产给?国公府,所以?这么些年,大?老爷用着王家的银子也不?觉得理屈。
二老爷这人好面子,心思?也公允,不?是贪图便宜的人,他有心认下?来,于是看了下?妻子。
姜氏却?不?服气,冷笑一声,“我儿在外头给?国公府争光,国公府批点银票给?他怎么了?有本事,你们一个个在外面不?要说是我们书淮的叔叔伯伯,子女也不?要说是书淮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怎么,沾光的时候不?遗余力,到了出银子的时候却?谁也不?沾边了?”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