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1 / 1)

她心里这般想,而实际,确实也这样做了。

绫杳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然微敛杏眸,像是被蛊惑般,轻轻而又郑重地,吻上了他的鼻尖。

而鼻尖之下,是那个总是蛮不在意、将她拒之门外的唇。

玄桓的唇并不薄,就像他的情,正如有时绫杳常常会在心底里羡慕,那个真正住在他心里的,那个名为神荼的姑娘。

一滴泪不知何时不切时宜地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那副好看的唇上,她惊慌失措地下意识想要将其藏起、吻去,唇瓣与唇瓣之间激出的温热,混着眼泪的咸,空气中血液的腥,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迸发。

她触到那个紧闭的唇有所动作,几乎是在她惊异间还未来得及合上嘴的工夫,一条温热的、却乎还带着苦涩的茶香味的舌头,就这样探了进来。

这几乎是梦里的场景,他们在月光下接吻。

一双含着几滴泪花的杏眸不可置信地瞪大,停滞的脑子一片空空,向来平静自持的男人此刻吻得炽热又疯狂,反应过来之时,她确乎以更为热烈的姿态青涩地回应了他。

绫杳觉得自己应当还没有睡醒,或是因着那个莫有来的剧痛,全身筋骨断裂早已死在了那个未知名的黑暗小巷里,这不过只是她死亡时的幻觉。

甚至在此刻,她才真切意识到,那个本该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就这样四肢健全地站在地上,这显然是脱离现实所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一切都是梦…

至少在此刻,她深刻地得到了那个总是可望不可及的爱情。

凌乱的衣衫一件件脱落,在熟悉的、总是孤寂一人的床榻之上,她与玄桓唇齿相交,不甚有技巧的舌吻只余热烈,男人将她的唇吻得红肿,与之时她也不慎将对方的唇角磕破…深深咽下独有他气味的血。

她抚上他光洁的背,将手臂上再次结痂的伤口牢牢握在手心,他湿辘炽热的吻往下,近乎以疯狂的姿态在她的脖颈上种下一个又一个吻痕,覆盖着某种印记。

绫杳忽而感到一阵尖锐的疼,抱着男人后背的指尖却同样在清瘦的背后留下一道道暧昧的抓痕――

玄桓喘息着狠狠咬上了她的脖侧,近乎渗出血的伤处清晰可见一排排整齐的牙印,却又在下一刻懊悔地用舌尖舔舐。

一切都是那样真实…真实到绫杳曾经躲在被窝看过的小黄话本都好像只是小孩过家家的幼稚小把戏……

毕竟书上总是灯一拉,帘一放,便开始红涛翻滚,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就算修道之时也会涉猎到相关阴阳调和的理论,可分明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的绫杳还是生涩地全然不知所措,只感觉身下随着男人的亲吻止不住的辘辘地湿,舌尖舔吻到的胸口涨涨地疼…

一根硬物,随着对方的动作,弹跳着挤压在她的腿心,她眯着眼试图想要去找到那双天青色长眸寻求些许安全感,那吻却再度往上,像是一片沉重的乌云压住了她。

近乎是鼓起所有勇气,绫杳心一横,沿着精瘦的腰背一路而下,光裸的腰肢却乎还能感受到男人腹肌起伏的幅度,两人身上的汗近乎粘在了一块,娇小灵活的手腕一扯,男人宽大的里裤滑落间,她却乎感觉那个隔着一层薄布顶在湿哒哒腿心的热度更加强烈。

绫杳深吸一口气,却仍觉得大脑缺氧,几乎要昏过去。

夜色还有很长。

然床榻之上激烈翻滚的两人却未曾发现,那件浸了血的青色长衫正不偏不倚掉在了绫杳昨日所作的阵法之上,鲜血缓缓触及星蓝色粉末的一刻,漫天的光点如同飞舞的星辰般闪耀,瞬然笼罩了整间屋子。

432、良药 <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t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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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良药

秋意浓,昆仑群山的四季总是这样分明,眼前时气,正值黄昏。

漫山遍野的彩叶不止红黄,颜色烂漫,折脊的川影重叠,一片片如同画中描摹的笔触,蔓延至天边的云端。

玄桓耳边抚过微有凉意的、夹杂着落叶沁润露珠香气的山风,企图撩起男人一丝不苟梳理得齐整的冠发。

饶使时间已经过去了那样久,他依旧深刻地记得这里。

同样的初秋时分,容颜不改的昆仑,他却在这里…永远弄丢了她。

玄桓甚至逃避且昏沉地忘却了那日他究竟又是因何离开去见了濯黎,手中特质的猎香对于玄拓那样的顶力真神都确乎可以让其毫无知觉地睡上整整三天…她那日究竟是如何醒来,又怎么出现在战场之上、替玄拓挡了那致命一击,最后又是如何掉入那汹涌的星潮之中――

他以为的暂离,却是一场永别。

她再一次…再一次地死在了玄拓的怀里。

他难以回忆,就跟回忆神荼死去的那一日一样。

她轻巧地如同一阵来往的风,一颗不慎掉落在怀里的星辰,她不必再难过爱了谁、忧心欠了谁、沉默恨了谁,一切的往事就这样烟消云散,如同短暂绽放的星落…连同她的孩子,就这样一齐消失在了波涛之中,不见了踪影。

玄拓因她之死彻底丧失了理智,妄欲碎裂神魂自祭让整个上界与她陪葬,却最终被玄?g等人遏止阻拦,在上界的一片忧心抗议声中永锁于西天梵炎界。

濯黎毫无留恋地辞去了位高权重的督相之位,却乎连一切的生意产业尽然丢下,他一夜长了许多白头发,惭悴得像是一具将行就木的行尸走肉,孤身一人住到了南泽那棵早已枯死的巨柳之下,无声无迹。

谛申…谛申――他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他曾以为在神荼死后他也这般死在了神魔大战的最后一些纷乱之中,玄桓甚至难以去想象一只被当作金丝雀般精心豢养的小蛇这般多年又经历了什么,才最终得以坐上了魔族最高的位置,他近乎疯魔地自杀般地化作原型在星潮的洪荒中找寻,那般刀枪不入的坚硬鳞片被生生星潮的洪荒之力撕裂剥离,直到最后,他近乎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肉…被身边称之为后卿的男人强行打晕带离。

他甚至恐惧于回忆那日的混乱。

甚至在很久很久之后,玄桓一度以为他早已在时间的磨挫洗刷与魔毒对于大脑的摧残之中将那日忘却,他低头,却发觉自己的手竟抖得那样厉害…

他没有一日忘却。

一切以为的遗忘不过只是他的自欺欺人。

他懊悔于那日的离开,甚至懊悔于他面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一切的悲剧不过是他懦弱的结果,倘若那日他没有离开,倘若他从她回到上界那日便将她彻彻底底带离清微府,倘若他一开始就不曾默认她与濯黎的婚事,倘若从玄拓将她带到上界的那一日,他就带她离开…

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应当看到她的无助,她身不由己的无力,她一碰即碎的爱情。

零随,她分明是爱过他的,他们甚至彼此之间曾有过一个孩子,却在那场大潮、那次诀别之后,脆弱而又平静地如昆仑秋日飘下的落叶,再无声息。

一片混乱之中,玄桓远望着站在虚影云渺之间的零随,逐渐下大的雨一点一滴将那个从始至终未有动过分毫的身影彻底遮蔽,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不想看清,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众人一齐做的一场深刻的噩梦,唯有零随永远理智,永远高高置身世外,永远站在这天下权衡的利益一方…

倘若他不曾见过零随造访清微府那夜不慎滚落的糖丸,他不会相信零随这样的人是有什么真情实感的。

他大概…曾是有一点点爱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