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1 / 1)

拓跋弘在同样的威压下…来自古神的威压之下,动弹不得,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男人的脖子几乎瞬然就要被那股骇人的力道扭断――

玄桓的手很冰,这几乎不是什么活人的温度,方且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令人好奇的实在是事太多了……

主张修无情道到癫狂的兑泽怎会答应将天赐灵根的绫杳这般轻易地嫁给上界的什么霆??神君,若是精心供奉,天赐灵根的上限甚至到青要帝君那种阶层也未可估量,为何便早早想要将由她送人做妻…那神君跟兑泽又做了什么交易?

倘若玄桓能走能跳,能轻易地这般致他于死地…又为何当时派涂牙法东他们去试探之时让那个叫穆青的小人偶挡了刀,甚至绫杳都为此受了不轻的伤,可平日里那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归西的状态也不似作假,他不可能只是浅显地为了搏什么同情这般熟练地用了这么年轮椅…包括他身上那股隐约的令人难受腥臭味,总让他有几分隐隐的熟悉,却又搜索无踪。

而当年的古神玄桓又是因何下界,绫杳跟他画中神荼、甚至于那个谛申在找的‘雩岑’又是什么关系?

绫杳方才发作时不慎散出的威压气息,几乎和玄桓给他的感觉一样,似乎都来自某个人族都尚未出现的旷古…那深紫色的灵息又是什么?

那绝不是属于八系之内的属性。

拓跋弘头一回觉得,自己不应当这么早死――

他的气管几乎被强行捏断…可好在今日,玄桓如何?古神又如何?

他终归也杀不了他。

“…你…杀我……她……也…会…死……”

被狠狠扔在土墙上男人将背后的墙却乎都生生撞出一个人形大洞,平日里光洁脖颈上像是糟了话本中的索命鬼,清清楚楚地印就着一个青黑的掌印…

拓跋弘几乎已然顾不得去探查自己这次断了几根骨头了。

他只是想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异色的瞳孔中印出那个在床上捂着胸口几乎疼得小脸发白的小姑娘,淡漠的瞳孔却笑得呲牙扭曲:

“我的内丹…在她体内,我死,她也会死……”

男人平日颇为吸引人的少年朗朗声,此刻也几近报废。

“除非我乐意…你要是强取,无非也是我与她同归于尽罢了。”

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拓跋弘眼睁睁看着,那个被青色长袍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瞬然脸色好了不少,却依旧迷茫在男人肩头摸索着什么,五感尽失。

“解药。”

他竟以为他今天是给她下了药?

拓跋弘还想再笑他的蠢,门面胸口却猛然狠狠挨了一脚。

他啐出半颗牙,洁白的牙齿带着鲜艳的红,咕噜一路弹跳着,直至滚落在床榻的阴暗处。

男人忽而意识到,就算玄桓今日奈何不了他,将他打个半死全残,吊个命的能力颇还是有的。

于是他很快挨了第二脚。

肋骨被生生踹到根根尽断的痛苦,却乎比传闻中五马分尸还要尖锐得疼上不少。

他却依旧被强大的威压控得动弹不得,像是面对着将刀磨得锋利的屠夫却无能为力。

玄桓不会要他死的…他只会生不如死。

拓跋弘眯着眼,眼睁睁看着巨大的阴影再一次袭来…然意料之中的疼痛却什么都没有,满是耳鸣地却乎可以听见忽远忽近的轻呼:

“六哥哥…?……玄桓……?”

那道救了他的声音却乎还带着闷闷的鼻音与颇有些难受的沉哑:

“带我回去…六哥哥…带我回家…”

血泊之中,拓拔弘却看着那个离去之时枕在玄桓肩头的面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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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溺水(微h)

沉入溺水的梦里,绫杳依旧是绫杳。

她好似不停在旋转的水涡中垂直坠落,海水侵入每一寸身体缝隙,如是豪门贵女指缝缠绕的南珠颈链,大大小小的珠子因着丝线的断开漫无目的地逦迤遍地,又像是王侯将相执手随手掷出去的一把黑白分明的棋子…无边空阔的沙漠之下,却是更远更深的海洋。

她溺了水,沉落海底。

轻盈的气泡一个一个散着闷耳的咕噜声往上升去,垂直的光逆行海底,直入黑暗,她沿着光的行迹坠落,眸里浮着海面粼粼的波纹,窒息带来的幻觉平静且惬意,她好似依旧躺在大漠夏夜浪漫的风里,与之拥吻的,是冰冷的海水。

她并不期盼有人来救她。

如果一切是宿命。

浪涛的愤怒下是冰冷而又彻底的淡漠,深层的海水不会被搅动,漫无空际,到最后就连光也遥不可及,她好似就这样长久而冰冷地沉寂了,代替光,去到了更深的黑暗里。

她想睡去,可胸口的炽热滚烫沿着血管的足迹不断蔓延到周身表里,她像是一粒被火焰炽得滚烫的鹅软石,缠绕着周身滚烫的水汽,又或者她本身就是这热烈的太阳本身,是那个被太阳照亮的月亮,月亮并不发光,只是因为有了太阳的光…恰到好处的际遇并不在于本身的强大弱小,如若没有了月亮,太阳也不过只是宇宙万千闪耀的星星里、那样平常而又渺小的一颗――

只有月亮会记得它。

太阳让月亮之所以成为月亮。

温热的泪从眼角散落在更咸一度的深海里,窒息的生冷平静而又漫长地生长,她却感受不到冰冷,甚至开始幻想,或许这样的深海同样会有一只鳞片如银盆那样带着金属光泽的巨龙久久沉没,她永不会吵醒他的美梦,她不过只是深海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时间长到,足以让她忘记了风、忘记了雨,忘记了葱葱的山林刮起来的草木香气。

这并不像是幻觉,更像是某段混沌而又空白到难以叙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