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或者不是?”
光影之中的人影停下秋千,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绫杳眯着眼,却仍旧看不清。
“真,还是假?”
“允诺,还是反悔?”
“回去…还是继续走下去?”
“是选择?”小姑娘蹙眉,面前之人却终是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来点了点她跳得厉害的心口:“不,是答案。”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去了。”
“作为绫杳也好…作为这世间任何一个人、草木、生灵,或是一阵风…”
“你的答案呢?”
大大的杏眸却写满了茫然,可不知为何,明明看不清面前的人影,绫杳却觉得对方倏然笑了。
“也对,口头的话,你的心早已替你答了。”
“他们在十万年前本早就一同死了…我又何须再问。”
海浪拍击,柔柔的沙与凉凉的浪似才重新激起小姑娘近乎麻痹的感觉,绫杳垂眸间,身前等高的身影却倏然化成漫天的流萤的光点,乘着海风飘向远处海平面那轮永不落幕的圆月。
像是看不尽尽头沙滩,零零散散却又密密麻麻落着一个又一个光华流转的琉璃小瓶。
绫杳不是没有在昔日梦中去试图触碰这些小瓶,可每当指尖穿过,面前的小瓶就仿似只是一个个虚影,根本触不及实物。
久而久之,那些小瓶便只被她全然忽略,当作了梦中的装饰。
“…你到底是谁?!”
声音幽幽回荡,那人没有再出现,可绫杳好似隐隐知晓,或许这便是这百年遗梦的终结。
高高抬起,却又轻轻放落。
俯身拾起的琉璃瓶很凉,面前辽阔的海一望无际,绫杳没有去过海边,更不提什么大江大河,那乘着船猎蛟那回,也不过是在群山辽阔之间的洞谷湖泊。
她却有种茫茫无依的感觉。
就像在黄昏时分出海,路不熟,又远,明明是一场梦的终结,却好似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的开始。
她的心…
然手中冰凉的琉璃瓶却倏然渐渐变得滚烫,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瞧着那坚硬的瓶壁无端地在掌中融化,内里流逸的光流肆意地沿着指缝流淌滴落,她却捱不住那终似热得如岩浆般的炙烤温度,想要用力地甩脱――
当啷一声,手中的莲花铜灯掉落在地,滚烫的灯油流溢,绫杳愣愣望着手上自己因扶不稳铜灯所被灯油烫伤的红肿之处,久久说不出话来。
残落的火光在渐冷的灯油上挣扎几下,终是彻底湮灭,可室内的亮光并没有因此消散,反而熊熊地、如同征战般,将头顶壁画的开裂处都照得透亮。
钳起手腕,湿辘的舌尖颇有几分情色意味地舔上被烫的伤口处,小姑娘反应而过慌慌抽回手间,才发觉对方另一只手的掌心处,熊熊燃着一缕颇为奇特的黑焰。
――――――
无责任小剧场:
我杳(嫌弃):舌头不烫吗?灯油没毒吗?
拓跋:……
400、秘密 <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t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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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秘密
所谓五行相克,无论是刀枪剑戟,还是风火光雷,生生不灭者自有生生相克,凡黑者俱有白者而相声,世间万物亦是如此,故而也不知是从何日开始,昔日看似小众无用的藏灵之术大肆盛行,除修为高者难辨其灵根,自也避免了交手之中许多利用属性压制来刻意针对的麻烦。
绫杳自也是随大流藏了灵的,她的一身禁制方还是自家老爷子亲手相加,且每年都仔细地再度加固,用得还是所谓的高级藏灵术,就连一身灵力的颜色都能够淡化无形,只唯有在真正凝结灵根实体时才可得见真身,各大派之间论道切磋时更是有对相关人员仔细甄选,故而除却相熟的一些长辈平辈,就算是那时情急之下与人动手,小姑娘都下意识地隐藏了自己显而易见属性技能。
绫杳是木系,却好似并非彻彻底底的木系,有些人或而因父母属性相异融合,也或而只是凑巧突变,虽是罕见,拥有双系灵根的人也并非没有,通常的木系灵根都会呈或青或绿的典型色系,在兑泽时,她私下做过许多测试,却并无第二种灵根致色的可能,唯有变异…
这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灵力色异不多,但绝对也不算怪异,有时反而还有加强某些方面的好处。
同时也说来奇怪,相生相克的灵根饶使相互不知,却还是有隐隐的相吸相斥之感,这种感觉很怪,且对于每个人的感触大抵都是有些不同的,或灵敏或迟钝…
她恰好便属于那种天赋异禀的。
对于男人的真实灵根,两人本就先前有过交手,绫杳早有预感之下如今并不觉得太过诧异,与木系相克者,唯雷、火两者,而广义上的雷、电两系灵根早先年被误认作师出同门,雷者善攻,主爆发,电者趋敏,可以轻巧地进行高速的进攻与闪避,若处在一系,可以说是修炼的两个流派,正如木系也有转而修炼爆发型的…而彻底将两者区分的,便在于雷系相克木系,而木系却反而能够吸收电系的灵力转为己用,这从五行相克之理上便就解释不通,故而被生生划分为两个属系。
可男人的气息,之前给她的感觉分明是――
于是下一刻,仿佛心领神会般,绫杳眼睁睁见着对方掌心的黑焰逐渐分化,转为正常光色的火焰中,隐约穿梭着一道道火花四溅的玄色雷光。
藏灵之术除可以免却一些刻意针对的戏码之外,另一重便也可以令得一些身怀天赋的无名无派之人免去不少的麻烦,更不提几乎是攻击性最强的雷火双生,无论出于谨慎,还是避免更多无谓的麻烦与纠葛,如今就算是常人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灵根随意示人。
绫杳不解何意,反应而过的念头却若警铃般,令她猛然间后知后觉,试图去探查面前之人的面色与之前何异…可好像刚才的幻觉,那道耳鸣,那些火花四溅,那处沙滩与融化的琉璃瓶,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时空的指针仿佛在无声间继续嗒嗒转动。
男人步步凑近,却终是与她擦肩而过,回眸间,侧向而来的阴影或明或淡地恰好将她的脸遮住了大半,手中的光火挪移,将那处尘封的壁龛神像照得透亮。
低沉的嗓音悠悠在空荡荡的神殿中回荡。
“自上古生,宇宙洪荒,天地玄黄,无光之时,万籁混沌,父神斩混沌而分天地,九子始出,仰仗日月光辉,人族自后繁盛,地者人族始祖以黄帝自尊,自也从天族继来,故为天地始族,万物始生之神,世人尊之,父神谓之,号之为…玄。”
像是没有注意到旁侧之人继是轻颤的睫毛,双色的异瞳中,微浅的琥珀长眸将神龛顶端空滞氧化的痕迹倒映得分明,略略顿了顿,或叹或嗤的声线似乎令人难以判断声者真实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