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诬陷
想扶又不敢扶,部分细碎的瓷片在男人跌倒的冲击中已是明晃晃的划破内衫,又几片半断着嵌到了肉里,稍微动一动胳膊的血口便潺潺流得更欢,也不知是不慎割到了哪条大血管,肉眼可见的,脸色暗淡下去,瞬间化为了吹弹可破的苍白。
愣在旁侧的?Z书小半晌才缓过劲来,这才屈身上赶着也帮忙去扶,熟料手背一疼,巨大的推力猛将他向后挣开几步,一脸愕然中,对上的气愤眼眸更将他钉在了原地:
“我知是他先言语冒犯的你不假,可你又怎能如此狠毒,一点口舌之争便无端端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泼洒的热水将流溢在空气中的血腥气蒸腾得愈发浓烈,雩岑瞪着眼,几乎是气急到微微发抖,连呼出的气都压抑得断断续续的,紧攥的拳几乎用尽了隐忍才未挥出,眼中蓄满了不可置信和饱含的失望:
“?Z书,当真是我…当真是我错看你了!!”
“可他分明…!”?Z书气得直咬牙,这才似乎突而明白了零随朝他一笑的含义,包括方才的步步逼问层层紧逼,还有那杯先前倒好的凉水,这分明便是一个陷害的脏局,“分明是他自己砸的茶杯,亦是自己摔成这样的,又与我有何干系!”
“又有何人会对自己如此下手,你分明就是狡辩!”
语罢,半靠在小姑娘肩头,一直闭目挺尸的男人更是恰到好处地、极为虚弱地轻咳了几声,呼吸也变得微微弱弱,好像随时可能一口气没缓上来就如此香消玉殒了一般,脆弱得好像一个极易破碎的瓷娃娃,无形中更坐实了‘惨遭毒手’的悲惨境遇,好不可怜。
“狡辩?!”迎头蒙来的黑锅交杂着无数肮脏的尘就这样扣在了他的头上,头一回被人如此诬陷的?Z书简直气昏了脑子,侮辱的大掌迎面似乎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俊脸火辣辣地疼,怒声辩驳道:“我若推了他,我这双手将来合该烂尽,一辈子不得善终!”
“我可不瞎!”推门而入的一幕,零随倒在满是瓷片的血泊里,?Z书推人的手甚至都还未来得及收回,他又怎么敢同她发这等毒誓,真是讽刺,“你这等毒誓,怕还是留给你自己罢!”
语罢落下,男人似也怔愣地回想起雩岑推门时的那一幕,口舌打结,竟半晌辩不出话来。
气氛僵持着,雩岑闻着满空气的血腥味只觉得脑子混乱不堪,随手将袖中之前收好的小包毫不留恋地直接甩到了对方怀里,意欲赶人。
捂住的伤口将她的手心都晕湿了一片,若是?Z书在,她肯定不好当着男人的面施些灵术给零随止血,以免无端暴露两人身份又招致什么祸害,就算是?Z书,其实从心里而言,她也不愿再完全相信的,这短短一月遭遇太多,雩岑已精疲力竭到再也不想多生事端了。
?Z书被投掷而来的锦包砸的胸口闷疼,小包重重的落在地上,散落的活结一角滚落出几颗晃目的金锞子,却无人关注,男人欲将说话,却见小姑娘已是半侧着转过脸去,一脸冷冰冰的,显然不愿再谈,只抛出一句:“往日的恩与过今日彻底平了,我且不欲计较,?Z公子一路走好。”
?Z书梗着眉头,万般的脏水淋透了全身,零随这次的苦肉计用的的确是好,换作常人,定然舍不得如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残,若硬要咬定,定然是千八百的令人难以相信的,雩岑此番说,已无异于将他判了死刑。
很妙,若他要明着将他赶走,定会惹她不高兴或是引发二人之间的一些矛盾,可若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地自产自销,便与他零随,又难有半点关系了。
毕竟说到底,他只是个无辜的‘完美受害者’。
思及此处,胸中满腔的怒火顿时消散了些,理智回归,心下暗衬着今日就算是被赶走,也不能不明不白接了这个黑锅,谁知雩岑见他半晌不动,内心着急,又张嘴不客气地赶人道:“怎么??Z公子这般不走还要我不顾脸面地赶你出去不成!”
男人闻言心下一痛,稳了稳气息,这才开口缓道:“你就当真如此不信我?…”
见雩岑抱着零随的指节微微颤动几下,忍不住抬头又看他,?Z书这才锁着她的眸坚定道:“至少先听我说完,再赶人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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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随:狗男人屁话真多,老子都要流血流死了!
粥粥:【不敢说话】
207、天黑<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t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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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天黑
见雩岑微微不耐,?Z书也并未拖延,略略思虑了一顿,便逻辑清晰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极快地三两语说清了,甚至连本欲隐藏的来意都和盘托出,生怕哪里有所纰漏,连一些细枝末节都说得明明白白,意欲洗脱自己身上不实的污名。
谁知话语落下,预想之中的释然与清白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却只有小姑娘愈发冷冰冰的眼神,看得他心寒。
“故事编的很好,也很真…只可惜是个假的。”
雩岑像是彻底失望地摇了摇头,眼角瞟见床架旁柔顺束在旁侧轻纱床帷,心下一动,垂眸尽量小心翼翼地半掺起零随,男人嘴角轻嘶,似是被扯疼了一般竟反身整个人迎面压在了她的胸脯上,发白的俊脸亦是极为亲密地半窝在她的颈窝处,明明比她高上一截,此刻却像只慵懒的猫儿,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寄在了她的身上,满是檀木味的呼吸氤氲地砸在她的胸口,直令小姑娘麻麻颤颤,泛起了满身的酥皮。
袖子被猛然拽住,急匆匆的步风撩起些许凉意,将四周的血腥都激得翻腾起来。
“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Z书又气又惊,“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分明是他先…….”
“他先动的手?!”
雩岑扶抱着零随,满脸不信地冷淡补上后半句,“的确说的很真,差一点…只差一点便把我骗过了,你的确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可惜我不傻。”
“那你又凭何说我是假的!!”
男人气极,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方才你说,他从床沿走下,拿着瓷杯倒了一杯水后,便径直看着你越走越近,直至把你摁在门上,可对?”
“…是。”
“那我又问你,他是如何识破你的身份,只源于你系在腰间的、韩灵给你的玉佩?”
“不错。”
“那我再问你,这玉佩,究竟是你示意给他看的,还是只是单纯系在腰间,不曾主动示人?”
“自是不会主动示人。”他明摆着想暗地设计跟随,当然不会主动将什么能被人识出的东西挂在外面,本只是受人之托,再加上留个念想,不曾想零随竟认得,又是从他处来,也恰只是碰巧了。
“我最后且问一句……”垂了眸的小姑娘突而转过头,看定了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一个瞎子,又怎能完成这一切筹谋,还能望见你腰间玉佩,知晓你的身份?”
男人震动在原地,万般未想到,雩岑竟会说出这个结果来。
“?Z书,莫要撒谎了…错了便是错了,你又何必再辩。”小姑娘叹出一口气,再次劝道。
语罢,便试图轻轻挣开他紧抓的大手,扶着零随就要往床侧走去,?Z书却不依不饶,几乎是极度失态地直接拦在了她的去路上:
“你说他是瞎子?!!!”
他永远忘不了零随威胁他时眼眸中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