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1)

圣子 圣子西幻 2737 字 5个月前

他离开书房,再度走过长廊。

今天放在花瓶里的是白色百合花,是正值花期的时候。花上带着露珠,是从花园里就地采来的。

他的母亲,他的女性亲属们也喜爱鲜花。每日早上,仆人们在从外地快马加鞭送来的成捆的新鲜花束中,挑选出其中色彩最鲜艳、花型最美丽的那几支,小心插入床头的花瓶,让女主人在醒来之前,便能闻到花香。

她们其实并不喜爱花朵。希欧多尔想。那些未被选中的花束全被当做垃圾似地处理了。她们喜爱的仅仅是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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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窗户望去,希欧多尔又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她仍在分派那一大叠的文书,自庭院中穿行而过,步履轻快得像一头鹿。

七月的阳光已有灼人的热度,希欧多尔微不可见地眯了眯眼睛。他是教廷的圣骑士,却因为与生俱来的缺陷而厌恶阳光。在孱弱的幼年他时常被这阳光所灼伤。

这是他的家族代代相传的诅咒。

为了联姻嫁入他家族的母亲也敌视阳光,不是因为这疾病,只是害怕它晒黑精心养护的皮肤。在不得不外出的场合,她总会用宽檐帽、用面纱小心遮挡住面孔,两个侍女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地撑着阳伞。

她甚至会羡慕自己儿子雪白的肤色,全然不顾他为此承受了多少痛苦。

教皇身边的女人出身平民,不懂得贵族的讲究,大多数时候她穿着素净的修女服,从帽檐里漏出几缕不服管束的栗色鬈发,总要再费劲地将它们别回去。

以色侍人的女人,却唯独不爱惜那张脸。

希欧多尔第一次见到那女人是在数年前。

几近堕落的圣子被关在地牢里,而蛊惑了他的魔女闯进了圣都,她被抓进地牢,又经人协助闯进了最底层的囚室。希欧多尔在那时第一次见到她,也认出了她。

她是那把剑的主人。

其后魔物被剿灭,圣子被释放,至于擅闯地牢的女人,老教皇并未责罚她,甚至允许她留在神殿中。

第二次在神殿的庭院,女人推着重伤不能行走的圣子在花园里散步,他们的谈话声传进希欧多尔的耳中,全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女人握起圣子的手,像握起一个平常人的手。

那就是传闻中引诱圣子堕落的女人。

第三次在圣子的寝宫,希欧多尔去交还代为保管的长剑,教廷仔细检查过它,确认那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质量低劣,尚且不如骑士们佩戴的量产品。

女人也住在圣子的房间里,她曾堕落为魅魔,现在身上还残留着魔物的气味,玷污这方自建立伊始便从未称得上洁净的土地。她站在圣子身侧,好奇地想知道他送来了什么。

之后圣子的伤势日渐恢复。在教皇的授意下,圣子经历圣裁之刑,洗清曾叛逆逃亡、勾结魔物的罪名,短暂失去的魔力再度恢复,在几番生死历练下甚至更甚从前。

原定的三年骑士训练被取消了,圣子留在神殿中,那女人也留在神殿中。教皇包庇了他看顾长大的继承人,一并包庇了这个女人。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并非是不能被容忍的任性,偷偷豢养情人的神官和骑士数不胜数,不过是在满是修女的神殿里多藏上一个人。

许多主教们私底下大失所望,他们更希望自己所支持的红衣主教能够继任教皇,而非无需依仗和笼络他们的圣子。圣子的堕落本是他们千载难逢的良机。

希欧多尔对这权柄争夺漠不关心。

身为圣骑士,他与赛门长居神殿。一个负责外城守备,而他则负责内城。人们都说教皇对他深为器重,他的亲叔叔,红衣主教赫伯特也颇以此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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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欧多尔偶尔能在塔楼里碰见那女人。

哪怕从未留意过,他仍然记住了她的名字。她叫艾西,毫无特别之处的名字。

在走廊里相遇时,她会远远地便向他低头问好,举止礼节和其他年轻修女一样,头垂得更低,身体绷得更紧,一副戒备紧张的模样,像是从外面溜进来的蹑手蹑脚的窃贼。

她当然该感到畏葸惶恐,她本不属于这里。寓言里成长于乡间的野犬忽然得到了国王的宠爱,故事注定是个悲剧。这份宠爱何时被给予,何时又会被收回,并不由她自己决定。人人都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迷惑她,利用她,经由她来对付圣子。

“只是个出身低贱的女人。”红衣主教赫伯特不屑一顾地说,“教皇对圣子太过放纵了。”

希欧多尔像白衫树一样静默地站在主教身前,对这些抱怨的话语从不辩驳。

赫伯特是他的叔叔,他父亲的弟弟,他们享有同一个姓氏,流着相同的血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唯有在血亲面前,素来行事谨慎的主教出言才会如此口无遮拦。

圣骑士实际上没有姓氏。希欧多尔漠然地想。神殿骑士本是一群舍弃姓氏之人,他们发誓将余生献给神明。这条名存实亡的誓言或许曾有过被恪守的时代,但那个时代早已过去。人们心中清楚,世间本不存在谁能真正舍弃自己的出身。

圣子经历圣裁之刑的六个月之后,在秋天到来之前,曾经的三大红衣主教之一的亚摩斯被迫退休。

主教一旦披上红袍,除非被开除教籍,那么这身衣袍会一直跟随他进入墓地,他将穿着这身红袍下葬。亚摩斯仍在名誉上保有红衣主教的称号,只是手中已不再握有枢机院的实权和密会的投票权。

亚摩斯向教皇请求回到故乡,这请求被允许。主教在一个清晨离开了圣都,只带着很少的几个随从。顶替他的新任红衣主教极为年轻,不过四十岁,刚从枢机主教的位置上被提拔上来,年轻有为,家世干净。

“我才知道,原来红衣主教也是会退休的。”又一次经过庭院时,希欧多尔听见那女人的声音,圣子坐在她对面,身影被花丛所遮掩。

“不。”他听见圣子轻描淡写地说,“是我‘让’他退休的。”

艾西或许是神殿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其他人早已心知肚明,是谁将亚摩斯逐出圣都,又是谁将新晋的年轻主教安插在这个位置。

“圣子开始正视他手中握有的权力了,”圣骑士赛门说,“这是好事。”

希欧多尔想起圣子在地牢交给他的那把剑,来自一个女人的礼物,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他唯一的要求是托付那柄粗陋的长剑。

圣子愿意为了她去死,也会愿意为了她去插手权力的浑水。

亚摩斯被逐下这位置只有一个原因,他不该将那女人视作圣子的弱点,试图从她身上下手。他忘了越是人尽皆知的弱点,就越会被保护得妥当安全,不容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