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利用休养身体最后阶段的几天,对闵宝涞从商的二十余年进行了详细调查,他毕业于国外医学名校,是老一辈人士万里挑一的海归学子,并非白手起家,闵家祖上实力雄厚,到他这一辈已经没落许多,但仍旧富甲一方,他非常酷爱医学,并且立志从医救死扶伤积累功德,然而医学方面对于经济的狭隘束缚让他不再满足于这样平静的生活,他从小便生活奢华,按照他从医的收入,远不能支付他的需求,他又不愿坐吃山空,于是便在将近不惑之年弃医从商,转投下海,创建了闵氏财团,旗下涉足金融、建材两个方面。食品加工是在他五十三岁那年,因为小女儿闵丞萝吃坏肚子忽然萌生的念头,才有了从属于闵氏如今在海城规模仅次于祝臣舟巨文旗下的食品加工厂。

他家世显赫,钱财来路大多不正,所以不择手段赚钱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在他发迹后,重振闵家的自豪感让他堕入大部分男人都会走上的歧途,便是美色。

但他又不同于大部分男人,他并不喜欢活跃在荧屏上左右逢源以侍奉男人为捷径爱慕虚荣的女人,他喜欢个性聪慧有些辣味的年轻女孩,并且独独青睐长有精致韵味五官的南城女子。

他喜欢游泳健身,还喜欢打高尔夫,相比较脸蛋,他更痴迷于身材紧致皮肤饱满的女孩,他认为那样的女孩年轻有活力,可以给他非常快乐的感觉。

然而他不淫靡,也不滥交,他只会在某个固定时间内,选择一个女人,这个女儿务必要有一颗识趣的心,不争不抢,不贪婪不放肆,最后好聚好散,绝不影响到他两个女儿的颜面和他自己的声誉。

我掌握这些后,第一时间便到了一家美容院,对我有些瑕疵的眉进行了纹绣处理,以闵宝涞所喜欢的南方女子黛眉为例,不得不说,有时候微不可察的一丝微调,就可以使整张脸散发出完全不同的味道。眉毛纹绣过后,镜中的自己让我有些不敢认,在黛眉衬托下,我一双杏眼也变得异常明亮硕大,脸部轮廓更加深邃,颇有几分人如画的神韵。

我非常满意这一点改造,并不会夸张到不像我,却也更添了女人味。我吩咐蔡安为我聘请了一位省队花样游泳队员的退休教练做老师,以每堂课两小时六千元的天价筹码在最短时间内教会我我想要的东西,他虽然好奇我为什么这样急于求成,但也不曾逾越本分询问我,我利用六堂课时间对自己不断提高要求上升筹码,当蔡安检验我成果时,他整个人都呆愣在泳池旁,无论我怎样呼唤他他都回不过神来,凭借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敏感与观察,我知道自己基本成功了大半。

对于闵宝涞最难拿捏的一处,便是我自己身份的障碍,我无法抹掉和改变,又不能显露出我想要靠近他的意图,我只能以无数次出其不意,让他自己对我的存在产生一个全新的跳出我们本身局限性的审视,凌驾于男人和女人这两种角色之上。

崔婕男人接手父亲股份后,应酬开始逐渐增多,她经常以女伴身份陪同出现,在商业界人脉也累积不少,虽然对方对她印象并不深刻,但她却将对方掌握得一清二楚,根据她的情报通知,闵宝涞每个周六都会到乐宾泳馆的VIP泳池游泳,一般都是在里面待一天,由秘书将补充热量的食物送进去,在岸边软榻上食用。

我得到这个消息后,再三询问崔婕是否确定,她对我信誓旦旦保证,并告诉我,闵宝涞喜欢泳姿漂亮如美人鱼般的女孩,并且对于紫色有特殊癖好。

前者我清楚,但他喜欢什么颜色我还真不了解,我立刻吩咐蔡安为我买了一套比较暴露的暴露紫色泳装,但我当然不会这样出现,这就失去很多遐想空间,我又定制了一件材质特殊触摸上去非常柔软如同婴儿皮肤般的银白色薄纱,穿在泳装外面可以衬托肌肤更加白皙,将紫色笼罩得韵味十足。蔡安作为旁观者也认同略微遮掩一下反而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性/感效果。

我准备好一切后,便于周六上午到达乐宾泳馆,蔡安提前花大价钱买通了VIP泳池的工作人员,当然这个VIP卡不是有钱就可以,还需要许多门槛,所以崔婕也动用人脉为我疏通不少,才能使我如愿进入。

我换好服装便等候在岸边扶梯上,蔡安为我整理好防水妆容和头发后,也离开了泳池,到外面休息室等消息,期间他进来一次,告诉我祝臣舟打了电话过来,他起初不接,但对方打个没完没了,他只好替接通以我正在休息时间不便为借口拒绝了他,我问蔡安他有没有什么事,蔡安说没有,语气非常轻松,似乎想约我出去。

我冷笑一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手指浮在上面轻轻拍打拨弄着,“这就是男人的劣性。有了娇妻爱子,权势钱财还不满足,非要怀抱红颜知己,过醉生梦死的生活,根本不去考虑,会不会一不留神醉死其中。”

蔡安看了看我几乎透明的身体,他语气忽然有一丝动摇说,“你想好了吗。”

我说,“当然,他未必这么快上钩。但至少尝试了,总会有效果,男人到了这个年纪,除非他本性就非常稳定,稍微有些不安分,便对于年轻诱/人的女孩很容易动心,我没有让人一见难忘的美貌,可我拥有年轻女孩没有的经历,老男人一眼就能识透谁内带风韵,谁只是虚有其表。”

蔡安低垂眼眸,他脸色越来越不自然,“可我觉得,这样方式太极端了,虽然胜算把握大,而且可以一箭双雕,但闵宝涞毕竟是一个男人,如果他在不久之后真的有了其他念头,你是肯还是不肯。”

我抚弄着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一丝丝将它们捋顺,我笑了笑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不枉,只要他肯。这世上的债,有一万种方式偿还,不管哪一种,还了就行。我不能任由他逍遥法外,同样,祝臣舟无论如何也不会帮我残害他岳父,毕竟还有闵丞纹这一份情。那么只有我亲自来,除了这一条路,我没有其他路可走。我不知道真相也就算了,知道却还无动于衷,怎么可能。”

蔡安深深吸了口气,他有些纠结的脸上充满复杂,“也许我不该说,我只是认为,你有权利知道陈总被害真相,可他也许并不希望你这样极端去报复害他的人。”

我刚要张口说话,忽然泳池外面传来一阵男人女人的笑声,隐约能听到闵总二字,我立刻反应过来推了推蹲在面前的蔡安,“你立刻走,避免不了迎头碰上,但闵宝涞应该不认识你,你不要慌了手脚被他怀疑。”

我说完这话泳馆的门已经被推开,我迅速沉入池底,将自己完全隐藏,至于蔡安怎样在这一行人面前脱险我不了解,我面部朝上注视着岸边,我看不清哪个是闵宝涞,只看到大约有两三个穿着泳裤披着浴巾的男人,跟随了两名身高挑的女孩,坐在软榻上正喝饮品,我微微向上动一些,尽量压制水花不发出声音,在我接近水面时,我隐约通过水声传播听到他们在说话,闵宝涞的声音我很清楚,在订婚典礼上我特别留意了他,因为他表现格外出彩,一把年纪还为了女儿不遗余力演戏,虽然父爱如山,但不可否认,他也极度自私。

我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紫色泳装,黑发此时在水内像海藻一样舞动,遮盖住了白纱,看上去格外柔顺,我悄无声息露出水面,深深呼吸一口,又再度沉下。

闵宝涞和一名女孩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对方掩唇发笑,他同样面带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错,站起身放下手中凉茶朝池边靠近,做热身运动。不得不说闵宝涞这个年纪身材保养相当不错,他竟没有明显隆起的将军肚,也不会骨瘦如柴,皮肤并不松弛,相反不少地方看得出经常锻炼,比中年男人还要紧致一些,这样的老男人对于性的追求大约非常热烈,同样因为体魄强健,不由得便会渴望和女人交融表现自己老当益壮的征服欲。性对他而言更多是一种彰显和心理满足,而不再拘泥与释放和渴望。

在闵宝涞准备跳入水中时,我忽然将身体完全施展开,漂浮在水面下一层几厘米的地方,让我姣好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岸上有人非常惊喜或者讶异的指着我在说什么,但由于我无法平稳掌控浮力,耳朵时而浮在外面,时而沉于水中,我听得断断续续,大约是在奇怪水中的女人是谁。

闵宝涞所有动作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他专注看着我在水中的舞动和旋转,我训练时候并没有做一整套教练教习的动作,所以我本身并不熟练,再加上水中和陆地完全不同,我有些飘忽摇摆,可也恰好这样,在泳馆天窗投射进入的阳光下,为我镀了一层金光闪闪的彩芒,我长发浮在水面,白纱不知何时被我甩掉,竟真的像一条紫色的鱼,缓慢靠近岸边,靠近闵宝涞。

我没有立刻露出自己的脸,而是将两条腿腿搭在扶梯上,平躺于水面,露出我起伏的胸口和一截腰肢,发丝挂着水珠,缠绕住锁骨,有分不清是阳光还是灯光的颜色完全笼罩住我,如同长满一身鳞片。

我眯着眼透过荡漾的水波看到闵宝涞已经略显痴迷的目光,其实身材与美貌并存的女人这世上千千万万,然而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恰好颇具心计,知道用怎样方式激起对于美貌早就司空见惯波澜不惊的男人兴趣,投其所好往往比毫无新意卖弄自己风情更具有胜算。

我从他眼神内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男人对于女人一瞬间撩起的渴望仅仅可以停顿几秒钟甚至更短,再抻下去反而会错过这最大冲击力的时刻,于是我从水面一跃而起,将自己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岸上女人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另外两名男士也将目光投来,我双手抹掉头部水珠,将湿漉漉贴住脸颊的头发拂开,露出我没有脱妆的脸庞,闵宝涞略微痴迷的脸上此时终于清醒过来,他看着我闪过一丝非常诧异的神色,“沈小姐?”

205 祝臣舟搅局

我浮在光芒璀璨的水面中央,头发完全披在肩头,由于在水中浸泡过久,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加晶莹夺目,我舔了舔嘴唇略微发咸的水,我透过眼睛上薄薄一层水雾看向站在岸旁的男人,同样非常惊讶说,“闵总?”

我喊完后立刻打量四周,“VIP泳池不是只在一个时间内接待一位贵宾吗?您怎么进来的。”

闵宝涞针对我无辜和惊讶的语气,他倒有一些窘迫,他扭头看了一眼仍旧一脸震惊的女孩,那名女孩穿着咖啡色豹纹的泳装,她见闵宝涞看她,便说,“VIP没有这方面的规则。几个贵宾只要办理了尊贵VIP卡,可以同时出现在一座泳池内,不过海城能够拿到乐宾VIP卡的不多,所以之前才没有发生过这样情况。”

闵宝涞点点头,我脸色略微有些尴尬朝他抱歉笑了笑,“我误会您了,像您这样事业有成绅士风度的男士,当然不会私自擅入。”

闵宝涞找女孩要了一条崭新的宽大浴巾,他探出水面递给我,我接过后围在肩头,还不忘小露心计,将我上半部分最引以为傲腰线暴露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遮了一半。

我踩着扶梯上岸后,跺脚甩掉腿部挂着的水珠,闵宝涞看我的眼神此时早已恢复清明,不过仍旧能察觉到一丝欣赏,他对我说,“沈小姐不仅兴致好,身材也这样好,水下舞动时的优美体态让我吃了一惊。”

我将头发全部捋到左侧,用浴巾裹住一边蹭一边说,“没想到闵总会突然进来,献丑了。”

闵宝涞同行的两个男下属见状,都十分识趣,纷纷搂着各自的女伴起身告辞,开玩笑说去另外一间VIP鸳鸯戏水,有我在放不开。

闵宝涞哈哈大笑,他目送他们走出门后,便对我比划一个手势邀请我坐下,我略微迟疑小声念叨我今日行程后,发现有一个小时空余时间,便没有推辞。

坐下后我才发现闵宝涞的气色极其红润,全然不像订婚典礼上闵丞纹闹出那样一场丑闻时急火攻心的苍白和铁青,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他为我启开一瓶凉茶,将吸管插入,我接过和他道了谢,一边喝一边看着池内湛蓝的水。

“沈小姐泳姿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优美的。闵某今天过了眼福。”

我和他碰了碰杯,“闵总看上去一点不像快做姥爷的年纪,也是因为私下喜好强身健体,如果闵总不嫌弃,以后多多指教我,我运动天赋极低,不过我够刻苦。”

“哪里哪里,沈小姐才多大年岁,如果我像你这样年轻,我才懒得整天挥汗如雨。”他说完叹息一声,略带怅惘说,“年轻真好。”

“年轻是好,可没有阅历没有风度更没有韵味,时间积淀后才能成为生活的智者,我比较喜欢和年长人共事接触,就因为过程非常舒服。”我说完眨了眨眼睛,面色微红说,“闵总可不要误会我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哦。”

闵宝涞显然并没误会,经过我提醒后才明白过来,他扶住躺椅哈哈大笑,眼神内闪过精光,“沈小姐幽默,我该怎么误会呢?”

我抿着嘴唇笑了笑,不露痕迹将肩头披着的浴巾扯得松松垮垮些,露出肩头和脖颈一片春光,但并不过分,只是一点视觉甜头。

闵宝涞说,“听闻前不久海城这边有一家专做女性栏目的访谈邀请沈小姐过去,谈一谈失去丈夫家庭天翻地覆后为何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重振旗鼓,可最后沈小姐似乎通过下属婉拒了。”

我将目光从水面收回,雾气蒙蒙的一双眼看着闵宝涞,“我不愿把自己的脆弱和私生活暴露在别人面前,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时那一阵掌声,之后就是无尽嘲笑,人不可能不做错事,一旦我做错一点,便是无休止的辱骂和唾弃,说句俗话,寡妇门前是非多,靖深死后,无中生有在我身上的言论还少吗,闵总女婿不就是一个,但事实是,祝总和闵小姐夫妻情深马上就要三口之家,这样的无稽之谈,只能困扰我,因为我无依无靠。”

闵宝涞略微唏嘘,“对于这样的流言,媒体的确喜欢捕风捉影。”他说完欲言又止,大约也持一半相信一半怀疑的态度,我垂着眼眸看自己裸露在外的白皙小腿,闵宝涞目光与此同时也在我腿上一闪而过,停留了大约两秒。

“听闻沈小姐信教,媒体曝出过你到五佛山寺庙求签的照片。”

我诧异挑了挑眉,语气云淡风轻说,“是旅游到那边散心,恰好路过寺庙,凑个热闹,供奉了一点香火钱。至于信仰,我什么都不信,就信自己。人最怕的无非是生老病死和贫穷,是天主能改变,还是佛祖能改变?既然都不能,我为何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