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萝!”懿宁疾呼。

她竟然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下这致命一击。

林碧落艰难蠕动嘴唇,刺目的血水顺流而下,“对不起……我骗了你……”滚烫的泪水滑落脸庞,灼伤了懿宁的手背。

他紧绷着脸,将身受重伤的碧萝小心安置在一旁,拾起掉落的短匕嘶吼着又向萧太师冲去。

伤口的血水似乎止不住,泊泊往外流,碧萝虚弱的眼都睁不开,丁豆赶忙上前一把扶住她歪扭的身子,撕下衣摆替她轻柔包扎。

碧萝嘴唇干裂,努力挣扎,似乎想说什么。

丁豆低声道:“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与现在无关,性命要紧,你先不要乱动。”

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手心是一只翠绿的瓶子,丁豆认得那是化瘀止血神药,她赶紧冲顾雅浓点点头。她不知道有没有效,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萧太师的长剑被暴怒的懿宁打飞到一边。

懿宁死死压制住萧太师,冲那个一直待在一边没动弹的人影喊道:“楼敏之,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快来帮我一把!”

丁豆这才注意到一边快淹没在阴影中的人,楼敏之似乎被吓呆了一般,这方才回过神,他默不作声,拾起长剑而来。

他面无表情,双手握紧剑柄,毫不犹豫往下刺去。

悲鸣的嘶吼划破大殿,懿宁捂住手臂万分痛苦,攻击被迫停止,反被萧太师擒拿住。

他血红双目咆哮,“楼敏之你在做什么!”

楼敏之平静开口,“王爷不是让在下帮忙吗?”

萧太师迅速在懿宁身上点了几下,“哎呀,好险好险!楼公子,得亏老夫听了你的话。”他大喘粗气,擦把汗,“还是你的计策靠得住,早就猜到这小子会背后耍诈。”

懿宁全身穴道被封闭,半点动弹不得,“楼敏之你疯了吗!居然会沦落到和这个老匹夫狼狈为奸!”

“王爷谬赞,拿在下与萧太师相提并论是在下惶恐,在下只是一介普通商贩而已。”楼敏之温和微笑,似乎在接受赞扬。

体内注入那道真气太猛烈,并非轻易能化解,懿宁放弃挣扎,他扬起下颌凤目冰冷,“我要原因。”

楼敏之回答得很诚恳,“商人不都是唯利是图吗。”

这家伙怎么变得如此冷酷绝情,仿佛从没见过似得,丁豆气得要爆血管,她叉腰怒吼出声,“楼敏之你是不是嫌命太长,说的什么胡话!干什么和这个死老头沦落为伍!你难道不知道他阴险讨人又狡诈吗!”

顾雅浓扯住她制止,在她耳边低语,“你纵然生气也于事无补,他已经不是你原来认识的楼敏之了。”

怒火攻心哪顾得了那多,她充耳不闻,拉开顾雅浓,望向看着自己的懿宁,“王爷你也是,作什么不好非得抢着做皇帝。一大家子被你搞的家破人亡,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那么重要吗,每天过的轻松快活不是更重要吗…随之,我方才是不是说成语了…好激动啊…你不要再拉我了……”

懿宁眼神黯淡,无力笑笑。

嘴巴立刻被大手捂住,顾雅浓直接上手噤声,丁豆呜呜呀呀挣扎叫唤。

“豆儿,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楼敏之的表情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懿宁捂住伤口的指缝间流出了鲜红色液体,他失血过多有些发白,“既然你唯利是图,这老匹夫答应给你什么好处,说不来不妨和我谈谈。”

楼敏之挑眉,笑得很高深,“当然是你给不了的。”

生生一句话打断懿宁的猜想。

萧太师从惊愕中回神,赶忙安慰自己,连丁豆的辱骂似乎都没听在耳里,“楼公子,方才那一瞬间,老夫真是骇人。”

“以为我会杀你。”楼敏之眼角一扫。

得了势,萧太师重新长牙五爪了,他轻蔑冷笑,“懿宁小儿,老夫这就教你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太师狰狞的瞪大虎眼,欲放声欢呼。忽然感觉身后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居然是懿宁那柄银白短匕插在了自己背心。

而那只手的主人居然是楼敏之!

匕首又往里退了几寸,萧太师大口呼吸,巨疼开始蔓延开。他死死揪住楼敏之的肩,恨不得撕下一块肉,“你!”

楼敏之嘴角始终亲着那抹淡笑,抽*出匕首又是一插,这下萧太师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为人臣子,自然要尽忠,萧太师竟然舍身来教授“黄雀在后”,在下实在佩服。”

“老夫……实在失算……错信了你……”

楼敏之抬起脚,把萧太师踹到一边,暗涌的眸子是冷酷无情,“对了太师,有位故人向我带你问好,她说太长时间没见怕你忘了。太师可还记得三十年月圆夜御花园的哪只绣鞋吗?”

萧太师愣了一秒,便发疯似摇晃着散乱的夹杂白发,“你怎么知道难道!不可能!你!难道是你?!怎么可能!不会是你!”他癫疯了一样疯狂摆头不敢相信。

他把弄短匕惋惜叹气,“只可惜,你那位故人十年前去世了,她说这份大礼必须要还你。”楼敏之第三次,将短匕直插他的心窝,“她说,多谢你当年的知遇之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萧太师眼珠充血爆出,口中鲜血如泉涌,他的身子在抽搐,须臾过后就这样在惊赫中一动不动了。

丁豆吓得躲在顾雅浓怀里直发抖。

楼敏之拍了拍手,轻松地就像刚刚打死一只苍蝇,他愉悦道:“老头子太吵了,我早想这么做了。王爷,我替你摆平一个眼中钉,你不要太谢我哦。”

“你为何杀他?”

“我和他曾有过节。”

懿宁大喘几口气,“当初你主动来找我,早就和萧太师串通好了。既然你是来报仇的,为何不及早同我说明,无需你亲自动手,我可以帮你暗中杀了他。”

“同你说也是于事无补,我的仇人,可不止萧太师一个。”楼敏之摇头,“王爷,你功夫做得不够,防得了萧太师,忘了还有我了。”

原本以为只是不要命求财的俗人,之前的确是小看了他,如今遭人算计也只怪自己轻敌,懿宁道:“你费尽心机只为取他一命?你真拿我当三岁孩童,千方百计扫除后患,难不成你也想做皇帝。”

楼敏之居然认真起来,“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