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爹给丁豆夹了一块排骨,“昨日全州商铺那边发来消息,有些要紧的小事急需我去处理,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出发,具体时日多久还需到达后定夺,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劳烦各位兄弟帮我照看些豆儿。”

咦?这是什么状况,丁豆叼着嘴里的排骨,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在座之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丁寨主亲自给顾雅浓斟满酒,“我不在山寨的时候,小女还得多多劳烦先生了。”

“寨主言重,作为丁小姐的先生,这便是分内之事。”他满目春风刻意迎上丁豆若有所思的视线,“寨主放心,在下自会把小姐培养成合格的大家闺秀。”

丁豆吐出骨头,赶忙帮他爹斟满酒,“是啊是啊。爹,你放心去全州吧,豆儿长大了,不会让您担心的。”

铁树开花,自家闺女如此乖巧,丁寨主顿时心里升起无限欣慰,高兴地连喝了好几大缸子酒。众人皆为眼前父慈女孝的美好画面蒙蔽双眼,殊不知这将是丰收寨内一场恶战的开始。

嘿嘿,老爹不在家,你完了,臭书生,看我怎么收拾你,丁豆狡黠磨着牙。

晚宴后,因为丁老爹心情好,免去了丁豆的每日晚膳后练琴半时辰。这会丁豆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得意的哼唧哼唧,盘算着怎么开始收拾那书生。

“小姐,怎么如此高兴啊?”阿发端来宵夜,听见丁豆嘴里发出的怪里怪气的哼唧声问道。

“有嘛,呵呵,你猜啊。”

暴脾气的小姐今日竟和自己玩起猜谜游戏,阿发不由得大了个寒战,“呃……莫非是楼公子邀请小姐出去游玩?”

“什么楼公子!你提他干什么!”丁豆气不打一处来,下床绕过屏风径直倒了杯茶。瞥眼那碍眼的玩意。

原本丁豆施行淑女计划之后,闺房不能让阿发进来了。但事实是,山寨没有适龄的丫鬟,外人听闻丁小姐的暴躁脾气更加不敢来了,没法就先拿个屏风挡一下。早几天,丁豆夜起,被屏风拌着腿,脑门上立即嗑个大包,现在她一瞅着它就忍不住想把它劈烂了当柴烧。

“阿发,你的脑子还能不能再笨一点,这么简单怎么会猜不到呢。”丁豆戳戳阿发的脑门。如此明显的好时机阿发怎会当机,难道只有自己一人想到了这个绝妙的点子。

“小姐,你别笑的这么下流。好心劝告一句,要是和古先生有关的事,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吧。”阿发此时犹如一盆凉水,毫不留情浇在刚有盼头的小火苗上。

丁豆眼急了,跳起来,“我会怕那个弱书生?信不信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她使劲儿攥成粉白小拳,恶霸附身。

“实话告诉你,方才我去书房奉茶时,老爷交待古先生您要出了什么乱规矩的事,可以先斩后奏的。”

丁豆气得脸色煞白,那小书生挺懂得为自己留一手的,看样子不似外表那柔弱。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第8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

入夜,西厢房。

月光将桌前清瘦的人影拉的老长,顾雅浓将手里最后一本书卷做好笔录,摞好其余书卷包裹于布卷内,“承先,近日我不在朝堂,可有发生何事?”

少年承先敏捷跳下房梁,半跪于顾雅浓身边,简介道来。

近日顾左相以病假为由不宜上朝,此事除了皇上和几位贴身下属之外,朝堂无人知晓。特别是以太师为首的暗涌分子,早以对大铭成惠帝执政不过十年的皇权虎视眈眈。更是当着众朝臣的面忤逆藐视皇权,鉴于前左相顾老大人对先皇的忠心耿耿又处处牵制反势力,才一直不该有所明面逆反。

三年前,前左相突然的退位让贤,年仅二十五的独子继位。太师听闻更是在家大摆筵席笼络爪牙,笑道:如此稚齿小儿,回家喝奶去矣。顷刻,令朝廷反动势力又死灰复燃。

萧太师胜在知人善用,不料这次却看走眼了。继位不过三年左右的顾雅浓先后大小扫除余党数十人,捣毁私营商铺赌坊,损失不可估量,直接造成反势力消弱。

季太傅乃先皇遗留之重臣,见如此场景谓言:小左相于老左相有过之而无不及,貌若美妇却缜密多谋。如为皇室所用,扫除孽障巩固江山指日可待。

“……朝堂上暂时无任何动静,属下以命暗部人马潜入飞虎帮内部,三日后方知结果。”

顾雅浓捏捏眉心,赞扬道:“做的不错,最重要务必亲自将楼氏父子严密监视好。皇上查得紧,万万不要出差池。”顾雅浓拿出封好的书信放在那摞宗卷上,“你把这个呈给皇上,最近几日不要来了。丁寨主出远门,他那野蛮小姐少不了找我麻烦。”

承先恭敬点头。

“无事你就回去罢,本官有些乏了。”

半晌,承先抿抿嘴唇,没有挪动身体的意思。

“还有何事?”

蓝袍少年迟疑开口,“老夫人听闻您和少夫人不甚亲近,命下属带话望大人好好相待少夫人……还有,老夫人还交代下月将启程从临川回皇都,望大人准备。”

顾雅浓,抚额道:“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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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太阳高高照在山顶,无限春光美好。

丁豆早早的起床向寨主问安,帮着收拾行李,少了数日禁锢,丁豆浑身爽快。

一大帮子人,乌泱泱的聚集在丰收寨门前的大栅栏,欢送寨主一行人。临行前丁老爹再三嘱咐丁豆要听话,拜托顾雅浓及各位叔伯照看好丁豆,不多会领着一帮子人马出发了。

山中无老爹,丁豆称霸王。

她爹前脚刚走,丁豆后脚就剥了身上的绫罗裙裾,逍遥的在房里吃葡萄。哼着小调,抖着小腿。一副宽心度日,悠闲自得。

阿发心里叹气,果然山鸡变不了凤凰,野蛮丫头始终难以变身大家闺秀的。他偷偷抹了把泪,老爷临走前秘密差遣他务必随时监视小姐的一举一动,回来如实禀告。万一这倒霉小姐还是顽劣不成形,那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他阿发。呜呜,做下人就已经命苦了,自家倒霉小姐一犯事儿,自己还得送去挖煤去,下辈子投胎可别再缺心眼儿。

晌午一过,原本该是习琴的点,丁豆佯装带着阿发去视察米铺,故意在悠闲喝茶的顾雅浓面前将“寨主吩咐的任务”几个字拖着老长。瞎子都知道,她哪会去干正事,偷摸着玩儿才是主要。说来也怪,平时对着丁豆不依不饶的顾雅浓,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

丁豆心里暗爽,肯定是这小子走了靠山不敢放肆了。

结果,搞定了小书生,阿发莫名其妙的不干了。非得让丁豆换上女装才肯出门,丁豆不乐意,好不容易甩开看管掌控。夏至穿个裙子不得闷得慌,不换不换。

阿发死活不依,不换衣服坚决不出门。改不了小姐的性子,至少面上装也得装个大家闺秀,他可不想被拖去凤凰山挖煤。丁寨主规定丁豆出门必须有人跟着,眼下除了阿发别无人选,小子犟起来也是个拧得慌的主儿。

没法子,丁豆只得悻悻脱下男装,着一袭备好的翠绿纱裙。出门不带好脸的噘着嘴,嘟囔,“挑啥不好,非得穿得根葱一样。万一要干仗,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阿发对丁豆的碎碎念左耳进右耳出,跟在丁豆身边多少年了,这点应付的绝招都没有还怎么自封为丰收寨第一小管家啊。

丁豆带着阿发一蹦一跳下山去了。

“阿发,你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