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姐姐对皇帝了解颇多,不愿意让自己多见到皇帝吧,说不定,如果她早就见到了皇帝,皇帝就早就让她入宫来了。姐姐自然是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的,就她自己,也不愿意,早早入宫来和姐姐争夺同一个男人的宠爱。

也因为两姐妹一年内见面次数并不多,所以她不知道,也没有料到,姐姐居然已经病入膏肓,最后撒手人寰。

容妃有时候觉得很奇怪,毕竟,姐姐已经生育了二皇子,也可以说深得圣宠,也不用管辖宫务,需要烦恼各种事情,有凡尘俗事来打搅安宁,只要时不时地伺候皇帝便罢了,怎么会竟然忧思过重呢?

容妃问过姐姐的侍女,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归结为大概姐姐真的跟宫闱不合吧。

她自己入宫后,却感觉如鱼得水一般的畅快,不像在府中,因为身为女子处处都是掣肘,就算父亲照顾她,可身在后宅就是不一样的。

来到宫里之后,小外甥乖巧听话,小小的年纪却很懂事,她看了也很心疼。

有时候想想,姐姐,你怎么这么狠心,竟然就把妹妹和儿子抛下了。也不知道你在天上如何了,是否过上了你想要的逍遥自由的日子。

和郑巧月自然也没什么可多聊的。

郑巧月话里话外是想要见见二皇子,容妃自然不会让她见。

两人便只说了一些市井传言,聊了一些二皇子的学业,展望了一下未来,并且表明了他们侯府站在二皇子这边的决心。

容妃不置可否,只提点道,让她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了,皇帝正当壮年,正是创建功勋的好时候,只要跟着皇帝的步伐,一定能够恢复侯府的往日荣光。

郑巧月讪讪地笑了,就是因为他们侯府没有能力,所以才想着走个捷径,不过现在说这些确实太早了。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种事情也是很常见的。伤仲永的故事,她又不是没有听闻过。只心下告诉自己,别太着急了,还是好好维持和容妃的友情吧。反正自己该做的做了,该说的说了,夫君也没什么好苛求她的了。

而且,她心里也觉得夫君的想法不太靠谱,步惊鸾毕竟不是二皇子的亲娘,怎么可能会费心地替二皇子筹谋呢。大皇子那边已经凑不上去了,要是以后步惊鸾生了皇子,那才是他们侯府的机会呢。

容妃心里想,这个小姐妹自从嫁了那小侯府的公子,眼皮子是越来越浅了。皇位的传承,岂是他们这种人可以插手的。

入了宫以后,她自己的野心忽然就不知不觉地疯涨了。有时候也会畅想一些隐秘的想法,比如说,她以后也可能会有自己的皇子当然这一点她从未和别人说过。

因为她知道,皇帝最开始想让她入宫的初衷就是照顾二皇子。

如果这件事做不好,是肯定会在皇帝的印象里打折扣的。

可是后面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可不是有些人能够想象的了,就连皇帝对于以后也不可能全部都把握得牢呢。

只是现在还早,皇帝还年轻。

她也得尽量对二皇子好,避免被别人说闲话,更何况,也要对得起在天上的姐姐。

其实入宫后,容妃适应了一段时日,就迫不及待地想掌权。

但是皇帝爱宠她不假,但皇帝并不会把德妃的宫务大权交给她。

她不过就是一个宠妃,宠妃就该有宠妃的自我修养,不是说想干嘛就干嘛的。

人得认清自己。

容妃想起这个,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她后来也明白了,掌再多的权,想要拿走也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所以,赢得皇帝的宠爱其实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容妃送走了郑巧月,挥散了侍女,一个人在殿中静静地沉思。

沉思的时候,思想可以跑很远很远,而不是独独困守在这个皇宫。

她环顾着寝宫,心里想,姐姐,当年你也是感受到了这彻骨的孤独吗?她的手紧握了握,如今才入宫不到一年,心想,我不要落得和姐姐那样的地步,自己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

第二十八章 第七只公主

世间的小道消息,自然是流传飞快。

千秋宴上,谢之渊和大公主似乎发生了点什么的事情,果然传到了王家。

最先听闻的是谢之渊未来的丈母娘,王夫人听了后,自然是封了下人的口让他们不要四处嚼舌。

她有时候也很心疼自己的女儿,在婚事上并不顺遂。

年少时王琅曾经订过一门亲,可是还未嫁过去,男方就退亲了,那时王宗原声名不显,男方家又攀附上一门权贵,自然不了了之。后来王琅又订了一门亲,只是还未出嫁,未婚夫就因意外去世了。

那两年,别人家的主母看到王夫人都有些敬而远之,生怕她提起自家女儿的婚事,想要嫁给自己家中的儿子。

过了一两年,等这些事都渐渐淡了,家里的祖母居然去世了,王琅作为孙女得守孝。

王家一家人就回了老家守孝,在乡下,王夫人并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人,等孝期过了再回到京城,王琅已经是个老姑娘了。

上门来的媒人,介绍的人已经变成了鳏夫,气得王宗原摔了好几块砚台。

万幸,还有谢之渊这个得意门生。

王宗原只是试探性地提了提,谢之渊就提亲了。

谢之渊出生寒门,要不是王宗原的帮助,他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

当年他来京城参加会试,提早了数月拿了王宗原好友的引荐书找到了王家,受到了王宗原的细心教诲。他是感恩之人,对王家感激之情甚重,因此虽然王琅年纪比他大上些许,他也并不在意。

王夫人把传言跟王宗原讲了,心下难掩忧愁。

如今的王琅,已经经不得再一次的退婚了。

王宗原让王夫人安心,他知道谢之渊不是这样的人。

男人们平日里忙于政事,也因此他并未听闻,只是他一耳闻,便觉得事情不至于如此,自己的得意门生的品行,他是知道的。若说谁都有可能会退了亲去尚公主,唯独谢之渊不可能。

王夫人还是忧心忡忡。

王宗原笑了笑道:“既然夫人如此不放心,那我早些去跟修曜提婚事便是。”

他只一子一女,家中并无姬妾,对儿女自是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