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青回到怡园宁苑里,凝兰、陈嬷嬷和毓紫将她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着温宁的近况。听闻温宁清瘦了许多,三人的眼眶瞬间红了,心疼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最终忍不住簌簌落下。

陈嬷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念叨着:“可怜的姑娘,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

凝兰也抽泣着说道:“是啊,姑娘她向来身子骨弱,又被人追杀……”

毓紫是这几人中最沉稳的,叹息着,“好在,姑娘平安的回来了,那些瘦掉的斤两总有机会补回来的。现在天气凉得很,纵使有月公子照看着,但他终究是个男子,怎能事事周到。流青,我们是不是可以给姑娘做些棉衣手宝,届时托月公子给姑娘带去?”

流青点点头,“应该可以的。我们虽然不方便去姑娘身边伺候着,但是姑娘说了,她会找机会来看望大家,她很惦念我们。”

似是有了盼头,大家抹去泪痕,开始忙着着手准备。

日子就这样在平淡又带着期盼中一天天过去。

温宁依旧坚持每日晨起练剑的习惯,她的身影在庭院中轻盈地舞动,剑招凌厉又不失优雅。棉雨像个忠诚的影子,一直守在暗处。

时间一长,不禁被温宁行云流水的剑术吸引,忍不住偷学起来。她紧紧盯着温宁的每一个动作,在心里默默比划着,还时不时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比划两下,暗自琢磨着其中的诀窍。

自那日后,月寻一直不曾出现在小院。

惊雷在紧锣密鼓的调查中,意外发现蔚老将军曾前往燕池。然而,自他归来之后,不久便溘然长逝。

这不禁让人疑窦丛生,墨云稷打算夜探侯府寻找线索,惊雷却执意代替他前往。

可自温宁被墨云稷从侯府救走之后,蔚澜便对侯府的治安进行了调整。不仅加派了大量人手,还在府中暗设了诸多机关。

惊雷孤身潜入,不慎触碰机关,惊扰府中暗卫。纵使他武艺高强,终究是寡不敌众。幸而墨云稷带着或云及时赶到,将他救出,但也险些因伤势过重而成了废人,或云露了脸,现藏在酒肆密室里养伤。

蔚澜放的人正暗中搜寻或云。

第265章 竟敢对本候撒谎

茗兰酒肆的生意如日中天,一切都按照墨云稷制定的计划稳步推进,夜茗兰已然成为了各大世家举办宴席争相追捧的佳酿。

晨风等人运送酒水,顺便打探消息。

最忙碌的当属楚慕白。

如今提名在即,他又借助赵翼的势力,顺利攀上了齐王这棵大树。

这些日子以来,他频繁出入齐王府,与齐王交往甚密,俨然已经成为了齐王的座上宾,在权力的漩涡中混得愈发如鱼得水。

招考的前一日,棉雨将墨云稷挖到的考题告诉了温宁,温宁拜托棉雨即刻去找流青问一句话……

铸造司内,炉火熊熊燃烧,工匠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中,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

楚慕白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迈着方步走进铸造司。他身为户部主事,本没有资格参与这等盛事,但仗着齐王的举荐,再加上户部尚书又是齐王的人,考生的身份查验工作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这其实是齐王给他的一次机会,让他充当自己的眼目,在此次招考中为齐王物色人才。

可在楚慕白心中,这是一次让自己立功升职的美差。

只要不出纰漏,待招募一过,他便有了功劳,届时提名升职自然水到渠成。

楚慕白背着手,眼神中透着一丝傲慢,接过小文吏呈上来的考生名单,一一翻看着。

考生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会从队列中走出,到楚慕白身前取一只木牌,然后走到木牌对应的位置上坐好。

楚慕白每喊到一个名字,目光都会在人群中巡视两眼,直到看到考生走到面前,他偶尔也会询问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来显示自己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眼神瞬间变得阴鸷起来,心中暗自嘀咕:“这杀都杀不死的贱人,居然还敢回到京都城,还跑到这铸造司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翻看着名册,在其中一页上找到“战宁”两个字。随后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挑衅:“战宁,你一个战家之女,也来参加这铸造考试?当我们这些朝臣都闲得慌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此言既出,周围立刻响起嘲讽的笑声。

在这个世代,等级森严,遵循着“士农工商”的阶层排序。

商家处于这等级链条的末端,本就饱受氏族官第的轻视与偏见。

而温宁一介布衣女子,无权无势,身后无家族倚仗。妄图凭借一己之力,通过此举入职当差,那些自以为是的男子,可想而知,会对她秉持何等的蔑视和嘲讽。

温宁抬起头,目光平静而坚定,她看着楚慕白,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有旨,此次铸造赛事不拘门第,广纳贤才。只要是有真才实学之人,皆可参与。敢问楚大人,我为何不能来?”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铸造司内回荡。也让那些寒门,甚至是来自普通铁匠铺的考生们,瞬间找到了底气。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此刻竟不自觉地挺得笔直,眼神中也多了一份坚定与自信。

楚慕白脸色微微一变,心中虽然恼怒,但也不敢忤逆圣意。他咬了咬牙,忍着心中的怒火,“本官今日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本官劝你最好老老实实,别动不该有的歪心思,这铸造司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齐王奉旨负责京都城的治安,墨云稷率领豸卫司把守在铸造司外。而铸造司内部,禄北候亲自坐镇,犹如铁桶一般,防守得密不透风。

温宁就是再诡计多端,也无法为所欲为。所以,楚慕白并不担心温宁会掀起什么浪花。

但他就是要蓄意挑起诸位考生对温宁的隔阂与疏离,因为这最后的一场考试,就是为温宁这类妄图混入铸造司、白拿俸禄之人准备的。

闻言,考生们纷纷下意识地往两旁挪动脚步,那模样,好似温宁是个会施展妖法的窃贼,随时都会趁他们不备,偷走他们的脑子,亦或是窥视到他们的答案。

温宁嘴角轻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楚慕白此举,分明是故意给她树敌,可就凭这些就想让她知难而退,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从容地拱手,声音清脆而坚定:“多谢楚大人放行,我今日来此,只为展示自己的技艺,并无其他想法。”

楚慕白双眼生寒,凝视着温宁那自信的模样,心中的怨恨愈发强烈。

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一次,我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温宁接过属于自己的号码木牌,步伐沉稳地走向座位,安然坐下。

此次考试分为上下两场。

上午的场次聚焦于基础答疑环节,所涵盖的内容皆是围绕兵器军甲的制作方法与注意事项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