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齐王殿下想除掉温宁,却也只能铤而走险,动用自己人的原因。

九婴山在温宁心中,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上一世,她命悬一线,是墨云稷将她带到九婴山,宗主开启“续命法阵”,不想楚慕白带兵攻上九婴山,法阵出了意外,致使续命未成,竟阴差阳错的,让她重活一世。

这一次上山,境况虽与上一世不同。

但是,有些事、有些人在冥冥之中还是会按照既定轨道出现的。

温宁想亲眼看看九婴山是什么样子,还有那些救她性命的恩人。

但她还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找出九婴山的奸细。

这时,温宁的目光被那漫山遍野随风猎猎作响的旗帜所吸引,每一面旗帜都像是九婴山神秘力量的象征,以一种不容侵犯的姿态傲立风中。

而当她看清旗帜上的图案时,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旗帜上的图案竟与她身上的那块“玉玲珑”一模一样!

就连那上面刻的九道纹路,也是分毫不差!

温宁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震惊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双眼瞪得极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愕。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股强烈的震惊堵在了喉咙里。双腿也不由自主地泛沉,挪不动步来。

怎么会……这难道是巧合吗?”温宁在心中喃喃自语,疑问如乱麻般在她的脑海中缠绕。

墨云稷心思缜密,更是拥有一双能洞察秋毫的慧眼,温宁那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敏锐感知。

他轻轻侧过脸庞,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眸悄然望向温宁。只一眼,他便读懂了温宁眼底的惊疑与困惑。

他不着痕迹地调整步伐,缓缓放慢速度,与她并肩而行。

只有他们二人能够清晰听见的声音说道:“我知晓你心中定是有疑惑,莫要心急。待见到宗主,谜团自会如拨云见日。”

温宁微微颔首,动作轻缓。

她明白,墨云稷是不想让旁人从她这里端倪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两个时辰后,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沉沉地笼罩着九婴山。

幽邃的夜幕之下,一座大殿的轮廓在林间若隐若现,飞檐斗拱如展翅欲飞的仙鹤。

领路的大哥脚步一顿,目光缓缓抬起,望向那座巍峨的大殿,眼中的敬佩与自豪交织闪烁,缓缓转过身,动作沉稳而恭敬:“我们已至九婴殿,我等职责已尽,告辞!”

第244章 宗主竟然是山中老婆婆

殿门轧轧开启的刹那,万千烛火裹挟着珠玉清辉泼洒而出,恍若天河倒悬。

九婴山宗主的雪色纱袍在琉璃灯下流转寒芒,负手立于十二重鎏金台阶之上,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墨云稷微微触了温宁的臂间,示意她随自己行叩拜礼。

“宗主安好!”墨云稷声如清泉击石。

温宁颔首,有样学样的跟着道了句:“宗主安好!”

抬眸时正撞见阶上人转身,白玉南珠的冠冕下,竟是温宁曾在城西山中遇见的老妪,此刻白发如银瀑垂落,玄铁护腕扣住的手掌,握着斥金鸠首杖。

婆婆?

怎么会是她?

城西山中提点自己剑法的老妪!

温宁喉间发紧,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有感激,还有诧异不解。

阶上传来手杖叩击青石的脆响,宗主广袖翻卷间已至二人面前,略显枯枝般的手指点在墨云稷眉心:“臭小子!诓我下山时说是什么百年陈酿,结果害老身对着空酒坛守了三日星斗。”她指尖忽而转向温宁,“倒不如这小丫头实在,晨露未晞便在山坳里练剑。”

墨云稷侧身避开凌厉指风,微笑着从腰间卸下一只小锦盒:“您老消消气,这趟可是把夜茗兰的'尸虫母'给您带来了。”随后,他微微转身,袍角轻扫温宁裙裾,“至于解闷的彩头……,您看这株剑苗可还入眼?”

温宁忙行大礼:“晚辈温宁拜见宗主。前些时日蒙您指点剑招,方才悟透剑气如翎的道理。”她抬眸时恰见老人玄铁护腕上暗刻的图腾,与“玉玲珑“上的纹刻一般无二,在烛火中泛起莹白流光。

墨云稷神色间难得透出一丝慵懒,似耍着三分赖,道:“既然你们早就见过,倒省去了互相介绍的麻烦。”

宗主打量着温宁,在没有确定她这身份之前,便对她生出几分喜爱,如今已经知晓自己与这丫头之间暗藏的渊源,更是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好苗子需用霜雪淬。”宗主枯瘦五指忽如鹰爪扣住温宁脉门,眼底精芒乍现,“心脉淤塞未通就敢强练你的剑法?”转头瞪向墨云稷时,袖中忽甩出个瓷瓶,“教人剑法竟不教调息?你当她这身子是铁打的?”

墨云稷凌空接住药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我已经压制住她部分心脉,痛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不会死人!至于剩下的,就只好等着您赐教了!”袍袖无风自动间,身侧烛火竟似被无形气劲凝住,连晃都不曾晃一下。

温宁暗暗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两人的对话。

那晚,她只顾在刀光剑影中杀出一条生路,撕心裂肺的剧痛原以为是心脉受损所致。此刻回忆却如碎瓷片般扎进脑海,每当她使出全力出招,胸腔便似被冰棱洞穿,连骨髓都渗出细密的刺痛,倒像是剑招里藏着噬人的反噬之力。

宗主枯竹般的手突然覆上她的腕间,惊得温宁脊背绷紧。

老人布满沟壑的眼窝里,浑浊的瞳仁竟泛起春水般的柔波,那目光既像是望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又似透过她在凝视某个旧日残影。

温宁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诧异得喘不过气,她们不过萍水相逢,可老人眼底沉淀的慈爱中分明藏着某种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指尖发凉。

墨云稷眸光微凝,敏锐捕捉到温宁衣袖下微颤的指尖。

他借着搀扶的力道将宗主引至西侧雕花长椅前,紫檀香炉腾起的青烟恰好隔开殿外窥探的视线。

紫檀木雕花长椅临窗而设,此处与殿外暗藏之人相隔三丈有余,足可以掩去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