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抱着他逃也似的离开练舞房,带他去洗澡,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却没办法抹掉他身上被我不温柔的动作弄出来的红痕。
我皱起了眉头,小羊羔一直留意着我的神色,他已经没那么害怕了,他一直都聪明又大胆,肯定发现了我这两天反常,从前他就是这样,将小心思小算计都摆在脸上,一步步试探我的底线。
他爬过来,被我按住肩头制止,他就有些委屈,仰头看着我,像是在询问怎么样才能讨好我。
我的脾气炸得毫无道理,因为他现在的模样,他越真诚越无辜,我就越是怒火中烧,这把火最终烧到我自己身上,焚心炙骨,体无完肤。
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有什么脸生他的气?
我跪下去,颤抖着手将他轻轻抱住,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小羊像是明白了什么,有样学样地也亲了亲我,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亲完略显羞涩地对我笑。
姗姗来迟的尖锐疼痛,突然在胸腔下爆发开来,我抱着他连身子都微微蜷缩,那种痛渗透在每一次呼吸里,经久不散。
小羊还是不肯睡床,我就陪他一起睡地上,他趴在我胸口,呼吸均匀,好梦正酣。我把玩着他柔软的发丝,小心翼翼守着这份虚假的安宁,毫无睡意。
其实并非走投无路,还有一种极端的方法,既然我能把他变成这样,自然也能再让他变成正常人。
我关注的只是结果,并不在意过程如何,冷心冷肺是天生的,我缺乏共情的能力,所以摧毁小羊的时候,他再痛苦,我都无动于衷。
这个过程再重复一次,我相信自己依然不会手软,但是我并不想这样做。就算把他再教好了、看起来像从前一样完美,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执着的从来都不是这个躯壳,而是藏在里面坚韧勇敢、柔软乖巧、又明艳热情的灵魂。
如果我能早点明白就好了。
……
我让自己忙了起来,要在不伤害老爷子情感的前提下搞杨经邦,需要费些功夫。
我要做个局,把杨经邦和蒋先生都装进去,杨经邦好办,给点饵立刻就会上钩,但蒋先生不是傻子,想要不引起他的怀疑,我必须站在绝对旁观的角度。
现有的人脉和资源一个都不能用,但我还有一张鬼牌,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父亲。
◇ 第11章
我一直知道他是谁,不过对这个名义上的亲生父亲像陌生人一样无感,所以没有和他相认的打算。
现在想要利用他算得上是与虎谋皮,但只要能搞死杨经邦,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黑道不外乎就是这些生意,有需求就有市场,蒋先生还算有人性,我们只是中间牵线搭桥的,有偿帮助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这单生意有些敏感,这个买货的人执意要见顶头上司,下面的人还以为是卧底,直接捆到我面前的。
公事公办绝对的高效率,至于需要东西的是谁,买货的人绝口不提,我心里有个预感,仔细打听了一下,猜想得到了证实。
他运气不好,手头的资源就没一个配型成功的,那边也施加了不少压力,我遵循蒋先生的意思,按规矩办事,不做纯粹谋财害命的事。
我的出现堪比他的救命稻草,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他找人接触拉拢杨经邦,要捧他,让姓杨的觉得即使脱离蒋先生,他也是个人物,他不需要蒋先生也可以如鱼得水。
手术之前他必然对我有求必应,可一旦手术成功,我不觉得他会给我留活路,不过我还有后手,不至于把自己玩儿死。
与此同时我开始改变处事的风格,变得有些不稳重,而且更暴力,故意给杨经邦找麻烦,他告去蒋先生那里我也不怕,应该说我就希望他去蒋先生那里抱怨我,我反正破罐破摔,就是一副被兄弟欺负了,嫌弃家长偏心,耍脾气的小孩样。
蒋先生数落我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我不反驳虚心受教,回去变本加厉,隔天审计部门找上杨经邦的公司,因为接到了匿名举报。
这下蒋先生是真火了,把我召回本宅棍棒教育了一顿,问我是不是翅膀硬了要造反。
我跪着任由打骂,等他出完了气,抬头答非所问:“不是玩物,他很重要。”
蒋先生一下子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重重叹了口气,把杨经邦揪回来给我当面道歉。
姓杨的不是真心的,我也不图他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不过是两人一起演戏哄哄蒋先生,但姓杨的已经开始飘了,说话间少了些从前的恭敬和小心,蒋先生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计划按部就班,就是我陪着小羊的时间明显变少,小家伙一闷一整天,我一回去就缠着我,恨不得挂在我身上。
他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知道我不会再罚他,稍不顺心就汪汪乱叫,甚至闹脾气咬人,不过咬得都不重就是了。
回家第一件事带他洗澡,小羊至今不敢站起来走路,从前我疼他,玩得再过分也不见血,可以想象为了让他爬行,发了狠地把他抽得皮开肉绽,这种疼痛到底有多刻骨铭心。可他是学舞蹈的,一直这么爬来爬去,膝盖怎么受得了?
我每天都要帮他按摩,小羊不理解,有时候也不太舒服,一开始还不敢反抗,后来发现他无论做什么我都不生气,就越来越肆无忌惮,现在已经敢把脚丫子往我脸上蹬了。
我捏了他的脚踝,没什么威慑力地等了他一眼,凶他:“别闹。”
小羊缩缩脖子,接着就因为被我挠了脚心咯咯笑起来,眉眼生动,我看着这个笑容,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 第12章
对于有件事小羊羔现在很主动,大概除了这个他也没别的事可以做,白天攒足了精神,晚上就往我身上爬。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小羊羔竟然这么喜欢主导。
我知道他想让我做什么,只是扶着他的腰轻轻摩挲,然后在他不经意的时候,一把按下。
小羊脱力趴在我身上黏黏糊糊地索吻。
我唤他小坏蛋,他好像听懂了,还挺不乐意,我轻轻打了一下他,他瞬间紧张起来,眼底的惊恐藏也藏不住,攀着我肩膀的手不由自主捏得死紧。
这一下猝不及防,我眉头紧蹙,闷哼出声。小羊则有如惊弓之鸟,好像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一张脸瞬间煞白煞白。
我皱眉是因为背上有伤,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也怪我,上头就没管住自己的手,我慢慢安抚他。
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得湿黏凌乱,脸颊也再次变得红扑扑,波光粼粼的眼睛里只有我,仿佛我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如往常一样,让我有种他好起来了的错觉。
我情不自禁,轻啄他的唇,颤声唤他夏洋,我热烫的呼吸只让他觉得痒痒,他偏头躲闪,甜腻腻的声音依然还是在学小狗叫:“呜……汪呜……嗷呜……汪……”
我刚有些悸动起来的心,瞬间又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