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所有同事都隐约看出来周简在针对我,但为什么他们不了解,就算针对也该针对时娅,我和陈总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关系,前排男同事看不过去主动说陈总喜欢喝花茶,他讨厌咖啡的屎味。

周简哦了一声,她指了指我手上的杯子,“我喝咖啡,陈总让你先倒给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去冲了一杯咖啡回来,她接过去嗅了嗅味道,“是六成开的水吗。”

我说六成开冲不熟。

她说她就喜欢喝有残渣的咖啡。

我被噎得没法反驳,她一脸冰冷,让我记住她的嗜好,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常做。

周简端着杯子回屋,等她关上门所有人都围拢过来,问我怎么得罪了这小妖精。

家丑不可外扬,我没提她和严潮的旧事,只推脱不知道,他们说不应该呀,无缘无故怎么就冲着你一个人来。

刚被时娅骂过的女同事敲了敲我旁边的空桌子,“估计冲她来的,玩儿不赢退而求其次,捡她身边人下手。阮语,别和她来往了,职场的可怕在于你跟错了人站错了队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实我一直以为无非就是陪上司睡觉,通过权色交易得到彼此想要的东西,对于这方面我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陈总把全公司年轻女孩的主意都打了,唯独把我安然无恙放行,所以职场潜规则我根本没有担心过。

女同事的话提醒了我,职场这个巨大漩涡有太多不可告人的规则,想要升职创业绩必须精通任何一种规则,而我这种一无所知的人,能有个饭碗就不错了。

我盯着桌上流氓兔的马克杯正认真沉思着,门口前台小姐忽然给我打电话,叫我下楼一趟,说有人找我。

我问她是谁,她说不认识,是一位气质非常高雅的年轻女士。

我到达一楼前台给我指了指门外停泊的白色轿车,她告诉我那名女士在里面等我。

我走出公司大门,恰好白车的驾驶门也被推开,徐秘书从车里迈下来,微笑和我打招呼。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我本能撒腿就跑,可我跑错了方向,活生生撞在柱子上,撞得我头晕眼花。

额头的鼓包还没消下去,旁边又磕出了一块青紫,我捂着伤口觉得委屈,忍不住大哭出来,徐秘书被我的哭声吓得手忙脚乱,她一边用手给我擦眼泪一边问我怎么了,我结结巴巴说姑父那么厉害的人,为什么和我过不去啊。

徐秘书一愣,她觉得好笑,“阮小姐怎么这样说。”

我揉了揉脑袋上的鼓包,“这就是被他吓出来的。”

她听不懂我在抱怨什么,她连哄带骗将带上了车,等到她关上车门我整个人才幡然醒悟,用力拍打车窗让她放我下去,她不明白我怎么受了这么大惊吓,从前面伸手递给我一杯热饮,“阮小姐是不是听到别人揣测林总什么。”

我问她姑父是不是一个特别冷暴力的男人。

她想了下说差不多是这样,他轻易不会动手也不发火,他喜欢让别人领悟他的意图。

我指了指我自己,“他现在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

徐秘书完全愣住,她根本不清楚我怎么会这样觉得,她反问我林总对阮小姐不好吗,为了那份礼物,林总在商场逛了一天。

我想到那个被我不知道丢在哪里的礼盒,“姑父挑了那么久啊?”

徐秘书说林总没有给女孩子买礼物的经验,又不愿意让别人插手。

“那他到底买的什么啊。”

她愕然,“阮小姐不是收下了吗。”

我支支吾吾说,“收是收了”

我后半句还没有说出口,徐秘书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响,她掏出看了眼,让我留在车里稍等,她下去办点事。

我扒在被锁住的车门往外看,徐秘书下去后进入公司对面的咖啡厅,我用力按了按玻璃,发现连窗子也被锁住,我垂头丧气瘫坐在椅子上。

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恰好笼罩在副驾驶上,我看到上面放了一个长方形匣子,匣子盖没有合拢,露出一樽玉佛的半边,我盯着那樽佛身看了很久,趁着车里车外都没有人,我冲过去拿起来,摆在我面前,跪在座位上朝它磕头,“求求佛祖保佑我,让我平安度过一劫,等我有钱了我会去寺庙供奉香火钱。我这个人不坏的,留着我对这个世界是很美好的事。”

我抬头盯着佛身看了看,不确定问它,“你是什么佛啊?”

它当然回应不了我,但我又不可能拜遍所有的佛像,我最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等我有钱把深城的寺庙都参拜一次。

我对着佛像喋喋不休,说得口干舌燥,仍旧觉得诚意不够,我趴在座位上诵念阿弥陀佛,徐秘书就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拉开了车门,站在他身后的林维止正好看到这一幕,我嘴巴里念念有词,整个人都因为紧张害怕而蜷缩成一团。

徐秘书很惊愕,“阮小姐,您发烧吗?”

我听到她声音睁开眼,吓得扎进角落,胆颤心惊注视着高大沉默的林维止,他穿着白色西装,在我眼里像一个索命的白无常。

他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他保持站姿不动,盯着我红肿的眼睛看了片刻,“哭了。”

徐秘书笑着说,“阮小姐刚才的样子林总是没有看到,她还撞到了柱子。”

林维止目光落在我额头的伤口上,“为什么撞柱子。”

我指着之前的鼓包说,“这是桌子撞的。”我又指了指旁边的淤青,“这才是柱子。”

林维止嗯了声,“解释很分明。撞了还很自豪是吗。”

我抱着自己膝盖不吭声,徐秘书将那樽玉佛从我腿上拿过来,扭头问林维止这东西要吗。

他连看也没看,“我不信佛,扔掉。”

徐秘书伸手抚摸佛身,她说玉的成色和手感都很好,反正对方也送来了,扔掉和留下都是收了,不如再借花献佛,送给林夫人。

林维止扯掉领带扔到她怀中,抬腿迈入车里,“你看着办。”

徐秘书没有上来,她把那樽玉佛放入后备箱,站在外面将车门推上,转身离开了这里。

门关上的霎那,我十分不安闭着眼睛。

这一刻我特别希望严潮能从天而降,如果他在林维止多少会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可惜这个希望不能实现。

我陷入一片漆黑,竖起耳朵听声音,可等了很久都只是死寂般的沉静,我悄悄睁开眼睛往他坐的位置看,他正在注视我,我吓得抱住自己头,“姑父你不要打我!”

他愣了一下,很好笑问我为什么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