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姐又朗声道:“民女要状告藩王庆王强抢民女。”
本来百姓们就最喜欢看这种告御状的戏码,现在更是听到强抢民女这四个字,一下子哄然,都跟着愤愤不平。
徐慎中一听眉头一皱:“你在状告宗室,可有证据。”
“民女父亲为泉州通判,庆王府的管事罗二亲自带人过来要带民女去江西庆王府,罗二带着他的狗腿子来的,他来的时候还去了叶知府府上。民女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从家中逃出来。正好看到大人的轿子,才打算死马当活马医,若是大人不受理,民女反正进庆王府也是一个死,那不如就上京告御状去。”
老百姓闻之伤心,有那好心的也帮忙说着:“青天大老爷,您就帮帮这位姑娘吧。”
汪小姐重重的磕了三下头,浑然不怕,这个世道,人人都在欺凌弱小,反正前有狼后有虎,她要豁出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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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徐慎中亲自来查, 庆王府的人虽然面上还看起来蛮横,但并不敢在此盘桓,兴许是回庆王府找强援来了, 这个结果是妙娘意料之中的,她让汪小姐去拦御史,并不是真的就能铲除庆王, 平息冤屈, 而是有一个缓冲, 让庆王府暂时动不了汪小姐。
趁这个机会,汪家一家就赶紧回他们老家四川就是了,古代不比现代,去哪里都快。隐姓埋名赶紧逃了也就安全了。
庆王毕竟是藩王, 他的人马能来泉州府, 但是去再远的四川,那就是鞭长莫及, 更何况藩王也并非毫无顾忌。
“夫人, 汪小姐要找您道谢。”
妙娘摆手:“这事儿是她自己求的御史, 与我何干,当不得她这声谢。”
她此时若出来, 旁人不都知道是她出的主意吗?妙娘还没那么傻。
顾成家的领命前去, 汪小姐颇为遗憾, 但她很聪明, 也想到了关窍之处, 这次爹爹因为她的事情要辞官回乡, 尚且愤愤不平, 几个哥哥弟弟也是颇多怨言, 她虽然有劫后余生之感, 但也因为家里人这般觉得郁闷。
自家人尚且如此,更遑论程同知一家人才刚到任,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人家现在怎么会为了她坏前程。
“那请你替我转告程夫人,她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汪通判辞官辞的很快,她们走的时候是一大早走的,那时人都还没起床,所以回过神来的时候,汪家人就已经是走了。
对这个结果,妙娘就已经很满意了,汪小姐能保住一条命,比什么都强。
波澜不惊的过去了两个月,程晏着人带着珠箱回来,他先去见了叶知府,叶知府能做到府尊之位,当年也不是毫无能力,他耳目众多,已经听说了,程晏采珠闹的民怨沸腾,甚至还自掏腰包为了政绩从太湖买珍珠来。
这样的事情叶知府也能理解,年轻人嘛,总是想做些政绩出来,他收上来也好,反正他也是为自己做嫁衣。
叶知府立马挥手就要交在库房,程晏有点着急道:“府台,我可是冒了大力气才收上来这十万箱,您可千万……”
“老弟,此事请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叶知府拍着程晏的肩膀道。
程晏又急不可耐的说了几句,好像生怕叶知府抢功,叶知府心道,都说程晏如何如何,但到底年轻,这般沉不住气。
叶知府沉下脸来,才让程晏回家。
但他心里也总怕程晏闹出事情来,故而,让官差次日就准备好人手,送珠子上京,当然,在信中也只表自己的功劳。
他在泉州已经三年多,做梦都想往上调,这次差事若是做的好,升迁完全有望。
这些事情早就在程晏的算计之内了,他回来后,见着妙娘便只说路上一些玩笑话,“怎么样?我走的这几个月,你如何了?”
“也无甚大事,无非就是隔壁汪家的事情……”她窝在他怀里说着她替汪小姐出谋划策,汪家一家已经辞官回乡的事情说了。
程晏笑道:“原来汪家是因为你才辞官归故里的,我是说那汪通判在这里熬了九年都不走,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他又摸了摸妙娘的脸:“做梦都天天梦到你,你有没有想我?”
妙娘咬着下唇,忍不住露出小儿女情态来:“我哪里能不想你,每天晚上睡前都会想你如何了?相思之情实在是无法排解。晏郎,但是我知道你做的是大事,所以也不敢露出分毫。”
她觉得只要有他在,她就很安心。
程晏听了十分受用,他知道妙娘生的美,又是个完人,这样的人谁不喜欢?但自己走的这条路总是让她受苦,他日夜担心妙娘不喜他,和别人走了。
毕竟她这样好,谁不喜欢呢?
可没想到,妙娘也会和他一样每天都想对方,程晏瞬时就满足了。
他对妙娘的喜欢表现在时不时摸摸她的头,揉揉她的头,或者亲亲她的手,一直到妙娘被他弄的不耐烦,才讪讪的起身。
以前程晏不在时,同知府上都是闭门谢客,但程晏回来后,本地大族林家和甄家都分别有子弟上门拜访,说是想请教学问。
程晏当年在京中还是极有才名的,虽不是三元及第,但也是解元和状元身份,尤其是上疏为郭清辩解已经名震天下,都推崇程晏为名臣风范。
这些男人家的事情妙娘在内宅管不了,她只是发觉俞青青好像长高了,刚来时穿的衣服现在明显短了。
“咦,你的衣裳怎么短了?无事,我让她们给你改一改。”妙娘也不想特殊对待她,因为这种特殊对待反而对俞青青而言并非好事。
这次跟着他们来泉州的都是心腹之人,俞青青从明面上说只是个外人,只不过因为无依无靠,所以妙娘怜惜她,给她依靠,但是给的太多了,反而会遭人嫉恨。
俞青青摸了摸头道:“以前在家总是吃不饱,现在到了您这里,每天吃的饱还习武,估计是这样才长的快,所以衣裳短了。”
其实有时候俞青青很羡慕倦哥儿,倦哥儿有个很好的娘,他所有的东西都是独一份儿的,有娘疼的感觉真好。
但她同时也清楚,程夫人能够收留她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若再不满足,怕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却说起这叶知府在往上写奏折的时候,完全不提程晏的功劳,只表自己的功劳,却未曾想到这些珍珠头一天就被人发现是真假混珠。
永嘉帝雷霆大怒,他本来对下就十分刻薄,更何况如今朝堂不顺,自郭清走后,秦劭一心忠于王权,都安插上自己的人,但秦劭不是干臣,守成有余,开拓很难。
尤其是今年北边蛮族刚刚平静,南边又闹了起来,户部已经拿不出银子来了,此时黄河又发了大手,河南布政使顾清沅已经上了万民书,请求皇帝赈灾。
皇帝自己内库也不大充足了,很简单,外库不足,必定要动用内库。
本来为了皇长子的婚事,刚闹了士子叩阙,暗指皇室贪婪,秦劭的儿子孙子已经被弹劾无数次,秦劭现在自请在家闭门不出。
当然秦劭本人也觉得皇帝也实在是有点过分,固然皇帝心疼皇长子,觉得嫡子出生后,当初大家一致看好的皇长子要去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