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墨的后背沁出冷汗,衣料紧贴肌肤,冰冷刺骨。
她想起周天明爆炸前的解脱眼神原来他不过是沈青冥棋盘上的弃子。
“你怎么证明这些不是假话?”
夜影从袖中取出半张泛黄的纸,轻轻放在脚边的木箱上。
纸页展开,是份血契,末尾的签名正是“周天明”。
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墨。
“他当初投靠沈青冥时立的契,我偷了半张。”她后退两步,“信不信由你们,但沈青冥的下一步...很快就要动码头仓库的‘货’了。”
仓库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尖啸,刺破晨雾。
夜影抬头看了眼漏光的气窗,晨雾不知何时散了,血月却还悬在天上。
“我该走了。”她转身时,银镯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记住,沈青冥身边那个戴玉扳指的管家,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融入门外的晨光里,只留下半张血契在木箱上,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墨。
林小墨弯腰捡起血契,指尖触到纸面时,一股阴寒顺着血管往上窜,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抬头看向陈长歌,后者正盯着门外的方向,行刑匕首上的暗紫光芒比刚才更盛了。
“码头仓库。”陈长歌低声重复,语气坚定,“沈家商行的货船三天前刚靠岸。”
林小墨把血契折好收进怀里。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锁,突然想起小灵消失前说的“带玉扳指的人”。
晨雾彻底散了,阳光透过气窗照进来,在两人脚边投下一片亮斑,却怎么也暖不化她后颈的凉意。
“去码头。”她抬头时,眼里的焦距突然凝住血契边缘的暗红痕迹,不知何时晕开了一道细小的纹路,竟和她银锁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林小墨盯着血契边缘晕开的纹路,喉结动了动。
那道细痕与银锁上的刻纹像两尾交缠的鱼,在晨光里泛着阴恻恻的光。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银锁,突然抬头看向陈长歌:“去驱邪师大会总部。”
陈长歌正将行刑匕首收回鞘中,闻言抬了抬眉:“理由?”
“夜影说周天明十年前在大会受辱。”林小墨把血契攥进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若他真与沈青冥合谋颠覆秩序,大会的档案里该有他篡改敕令考核的证据当年被截胡的名额,总有人记着。”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些,“而且...小灵说的‘带玉扳指的人’,或许和大会有关联。”
陈长歌没接话。
他望着林小墨发顶翘起的碎发,那是刚才躲避黑雾时被气浪掀乱的。
这个总把“混日子”挂在嘴边的驱邪师,此刻眼底的清明比刑场的月光更刺人。
他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外袍带着他惯用的沉水香,混着血腥味有些刺鼻:“走。”
两人穿过晨雾弥漫的巷子时,陈长歌的脚步突然顿住。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方才夜影离开时,他分明嗅到一缕极淡的腐叶味,像极了被封禁的妖物残魂气息。
可等他转头去寻,巷口只剩几枚被踩碎的青石板,连风里都没了那丝异样。
他抿了抿唇,将这丝疑虑压进心底当务之急是验证夜影的话。
第53章 双雄抉择时刻
林小墨的指尖在驱邪师大会档案册页边缘划过,泛黄纸页上“周天明戊级敕令“的批注被红笔圈了又圈。
她抬头时,陈长歌正将最后一本账册合上,封皮上沾着的灰尘簌簌落在青石板地面这是大会地下档案库,霉味混着陈年墨香钻进鼻腔,让她想起墨家祖祠里积灰的经卷。
“十年前考核,他本应拿乙级。“陈长歌指节叩了叩账册中夹着的退卷,“主考官批注'心术不正,不宜高阶'。“
林小墨喉咙发紧。
小灵说的“带玉扳指的人“,正是当年那位主考官此刻她才注意到,档案扉页的落款印章,与银锁刻纹里的双鱼图腾有三分相似。
“钟楼。“她突然开口,声音发涩,“城郊废弃的圣心钟楼。“陈长歌抬眼,她从他眼底看到同样的锐光方才翻到周天明近期动向时,有三条记录都与“午夜钟鸣“有关,而那座被雷火劈断尖顶的老钟楼,正是全城唯一能同时汇聚怨气与天光的凶煞之地。
“我去引他出来。“林小墨扯了扯颈间银锁,锁片撞在锁骨上发出轻响,“你潜进去拆机关。“
陈长歌的指腹擦过腰间行刑匕首的鞘口,暗紫色刀纹在阴影里泛着冷光:“楼梯间狭窄,怨气容易滞积。“
“所以我会把他引到那里。“林小墨冲他挑眉,可指尖却悄悄掐进掌心她没说的是,小灵的残魂此刻正缠在她腕间,凉丝丝的触感像根细线,牵着她往最危险的地方走。
城郊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领口时,林小墨仰起脸。
钟楼的断壁在暮色里像头蹲伏的巨兽,碎玻璃在楼顶闪着鳞片状的光。
她故意踩碎脚边的瓦砾,脆响惊起几只乌鸦,扑棱棱掠过她发顶。
“林驱邪师?“阴恻恻的男声从二楼传来,周天明扶着雕花栏杆探出身,玉扳指在夕阳下泛着青灰,“倒是比传闻中识趣。“
林小墨仰头露出个破绽极大的笑:“周爷这阵仗,我哪敢不来?“话音未落,黑雾已从楼梯间涌出,裹着腐叶味的腥气扑面而来。
她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断墙上这是她算好的位置,楼梯间的窄道正像个口袋,只等周天明往里钻。
“上!“周天明挥了挥手,为首的黑雾怪物张着尖牙扑来。
林小墨假装慌乱地摸出符咒,却在触到怪物前一瞬松了手符咒打着旋儿掉进阴影,小灵的哭腔突然在耳边炸响:“姐姐!“
怨气如实质的黑潮从地底翻涌而出,黑雾怪物被撞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