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混着杂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时而是孩童的啼哭,时而是金属刮擦石壁的尖啸,最后凝结成道沙哑男声:“擅闯者,随血月沉渊。“

“是镇灵钟的余音!“林小墨捂住发疼的太阳穴,“他们用钟声养阵,刚才我念出'献祭终焉',触发了启动词。“话音未落,密室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像有无数铁齿在墙内啃噬。

陈长歌的靴跟重重碾住地面:“机关启动了。“

“撤!“林小墨拽住他袖口就往回跑。

可刚转身,墙面的符文突然泛起幽蓝,像被浇了热油的尸斑。

地面传来细碎的龟裂声,她低头的瞬间,脚边的青石板“轰“地塌陷,碎石溅起时刮破她手背的旧伤。

陈长歌反手扣住她手腕,两人踉跄着跌进下方的黑暗,落在一片潮湿的砖地上。

火折子“噗“地亮起,映出满墙的画像。

林小墨的呼吸陡然停滞那些画中人穿着驱邪师的玄色法袍,眉眼被鲜血涂抹得模糊,下方用朱砂写着“已献祭“,最上面一张画像的落款是“墨家林昭“,正是她阿娘的名字。

“阿娘......“她指尖发颤,鬼使神差地抚上那张画像。

鲜血遇热融化,在她掌心洇开暗红的花。

下一秒,画像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黑雾从画纸里翻涌而出,裹着腐烂的银杏叶味。

林小墨被冲击力推得撞在墙上,陈长歌的刀光已经劈进黑雾,刀锋却像砍进了棉花,只溅起几点火星。

“是生祭咒。“她捂住发疼的后颈,声音发紧,“用活人魂魄养画,血月时......“话未说完,黑雾突然消散,画像所在的墙面露出个黑洞,隐约能看见里面堆着白骨,每具白骨的额心都嵌着枚铜铃和石桌上的蛇目铜铃一模一样。

陈长歌的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刀尖指向黑洞:“沈青冥在收集驱邪师的魂魄。“他声音比刀还冷,“血月祭典,是要拿这些魂魄唤醒'沉睡者'。“

林小墨摸出怀里的《镇邪录》,泛黄的纸页在火光里抖得厉害。

阿娘临终前用血写的“血月现,沉渊醒“突然浮现在眼前,她终于明白,沈家商行这些年资助的“慈善义庄“,根本是在为这场献祭收魂。

“姐姐!“

头顶传来囡囡的惊呼。

林小墨抬头,只见密室上方的塌陷口漏下月光,照见几个黑影正顺着绳子往下爬。

为首的黑衣人抬起脸,左眼戴着青铜蛇纹眼罩正是周天明手下的“蛇眼“。

“跑!“林小墨拽起陈长歌往黑洞里钻。

白骨堆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身后传来“蛇眼“的冷笑:“沈少爷要活的,别伤了驱邪师的魂。“

黑洞深处吹来阴寒的风,混着若有若无的钟鸣。

林小墨摸出银簪在墙上划出火星,借着微光,她看见洞壁上刻满了和石桌相同的蛇纹,每条蛇嘴里都衔着颗星和她在岔路踢到的图腾一模一样。

“沉渊......“她喃喃低语,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陈长歌的手突然覆上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伤口渗进来:“我在。“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蛇眼“的短刀砍断了白骨堆里的铜铃。

林小墨转头的瞬间,看见所有嵌着铜铃的白骨都坐了起来,空洞的眼窝里亮起幽蓝的光。

第42章 血月祭典的倒计时

密室里腐叶味的黑雾刚散,林小墨后颈撞墙的钝痛还未消,头顶便传来麻绳摩擦石壁的“吱呀“声。

她抬头时,月光正从塌陷口漏下来,照见三个黑衣人顺着绳子滑下,腰间短刀在冷光里泛着青。

为首那个左眼蒙着青铜蛇纹眼罩是周天明手下“蛇眼“的人。

“跑!“她拽住陈长歌手腕往黑洞里钻,白骨堆在脚下碎成齑粉。

身后传来“蛇眼“沙哑的笑:“沈少爷要活的,留着驱邪师的魂。“话音未落,陈长歌的刀已经反手劈向最近的黑衣人,刀风带起的气浪掀得林小墨发梢乱飞。

她摸出怀里的青铜镜,镜面映着洞壁幽光。

余光瞥见左侧黑衣人举刀刺来,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这是她惯用的“虚步刺“,沈家商行暗卫的训练手法。

指尖猛地掐住镜沿,对准对方眼睛:“借光!“

青铜镜折射的火星劈头盖脸砸过去,黑衣人吃痛闭眼,短刀偏了三寸,擦着林小墨肩甲划过。

她踉跄两步,后腰撞上陈长歌的背他正单脚勾住一具白骨,刀背磕在另一人手腕上,短刀“当啷“落地。

“三个。“陈长歌低喝,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左边弱,右边稳。“林小墨瞬间会意,摸出银簪往左侧黑衣人腿弯扎去。

惨叫声里,她听见洞壁深处传来“咔嚓“脆响是“蛇眼“砍断了白骨上的铜铃。

转头的刹那,所有嵌着铜铃的白骨都坐了起来。

幽蓝鬼火从眼窝里涌出来,像无数小灯笼在晃动。

林小墨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阿娘临终前的“血月现,沉渊醒“突然在耳边炸响。

她拽着陈长歌往更深处跑,白骨摩擦地面的“沙沙“声紧追在后。

“画像!“陈长歌突然停步,刀尖挑起洞壁上一幅褪色的画。

林小墨这才注意到,洞壁上密密麻麻挂着二十余幅画像,每幅画角都有暗红指印,排列顺序从东到西,恰好对应着她掌心被血浸透的《镇邪录》里“生门死门“的方位图。

她指尖发抖,却强压着心悸数画像第一幅是穿官服的老者,第二幅是抱琵琶的女子,第三幅...第三幅的眉眼竟和沈家商行门口的慈善碑上“沈老夫人“的刻像有七分相似。“生祭咒要凑满二十四魂。“她突然想起石桌上的蛇目铜铃,“这里的画像数...是二十三幅。“

“差一幅。“陈长歌的刀砍翻扑过来的白骨,“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