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墨的瞳孔骤缩这正是祖父书房里被烧掉的那半本!“林姑娘,你以为墨家守的是凶物?“他翻开书,内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三十口人跪在香案前,为首的男人腕间戴着和他一样的蛇形戒指,“墨家守的是沈家人的血仇。
你祖父烧了半本《镇灵录》,是怕你们这些后人重蹈覆辙。“
“轰“
二楼珍宝阁的房梁终于塌了。
青铜鼎在火中发出闷响,饕餮纹突然活过来般游动,鼎身裂开道缝隙,里面滚出截焦黑的人骨。
林小墨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她终于看清那骨头上刻着的字“沈宅第三十二口“。
“那是我娘的肋骨。“沈青冥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货轮靠岸时,她替我挡了邪物的第一口。“他合上《镇灵录》塞进林小墨怀里,“现在,该你们墨家守下一个十年了。“
王管家突然拽住他往院外跑。
林小墨想追,却被陈长歌拉住:“先救火!再晚这一片都要烧没了!“
她回头望去,商行的鎏金招牌正坠进火海,“沈记“二字在火光中融成两摊金液,像两行血泪。
陈长歌的手按在她肩上:“你没事吧?“
林小墨低头看着怀里的《镇灵录》,书页间飘出张照片年轻的沈青冥跪在三十具尸体前,腕间的蛇形戒指闪着冷光。
她想起今早他说“替天行道总要付出代价“,终于明白那代价是什么。
“我没事。“她把书塞进陈长歌怀里,“但沈家商行的火,才刚烧起来。“
远处,救火的水柱喷向商行,却怎么也扑不灭那团妖异的红光。
林小墨望着火光中若隐若现的青铜鼎,心口的玉佩突然发出清脆的裂响那是守护了墨家七代的玉,为她挡下了邪物的最后一击。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
商行的火光映红半边天,照见巷口墙根下,半枚蛇形戒指正躺在瓦砾里那是沈青冥方才跑时掉下的。
林小墨弯腰捡起,戒指触到掌心的刹那,她听见了十年前的哭声,混着邪物啃噬骨头的声响。
“林姑娘!“陈长歌喊她。
她将戒指收进袖中,转身时看见王管家的身影闪过街角。
他袖口里的红绳在晨光里晃了晃,和青铜鼎上的,和陆家老宅房梁上的,一模一样。
浓烟渐散,露出商行墙上新烧出的痕迹那是个扭曲的蛇形图案,和沈青冥的戒指、青铜镜的纹饰,分毫不差。
第11章 火海中的真相(下)
浓烟裹着焦木味扑进鼻腔,林小墨扶着墙剧烈咳嗽,发梢沾着细碎的火星。
陈长歌快步上前,玄色警服下摆翻卷如刃,单手将她拽到墙根,另一只手扯开自己的衣领,用浸了水的帕子捂住她口鼻不知何时他已在路边茶摊打湿了帕子,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时,带着雨水的凉意。
“里面什么情况?”他声音压得低,枪管在腰间硌出一道硬棱。
林小墨扯下帕子,望着商行二楼窜起的火舌:“沈青冥说那些案子都是他放的邪物搞的,为了十年前沈家灭门的仇。”她舔了舔被烟熏得发苦的唇,“然后那尊西周鼎突然红了,王管家袖里的红绳和鼎上系的一样”
“警队封路了。”陈长歌打断她,下巴朝巷口扬了扬。
两辆黑铁皮警车鸣着笛刹在商行前,几个穿藏青制服的警察跳下车,其中一个高个子警长正仰头看火场,帽檐下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林小墨瞳孔骤缩。
那是上周富豪宅邸命案的办案警长,当时他坚持说死者是自缢,把她用符咒测出的阴煞痕迹当疯话。
此刻他脖子上挂着串檀木佛珠,本该镇邪的珠子却泛着青灰,像被什么脏东西啃过。
“沈青冥早算计好了。”她突然抓住陈长歌的手腕,“他引我来商行,又突然说那些话,爆炸是为了……”
“为了烧证据。”陈长歌接得极快,指节叩了叩她怀里的信封,“或者烧人。”
警笛声里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二楼珍宝阁的雕花窗轰然坠地,火星溅到警长脚边。
他后退两步,恰好踩碎了地上半块烧焦的红绳和王管家袖中那截一模一样。
林小墨的昆仑玉佩突然烫得惊人,隔着两层衣襟烙得她心口发疼。
她猛地转头,看见浓烟里有个身影逆着人流往火场里冲月白杭绸长衫被烟火熏得发黑,腕间却还系着那串沉香木串。
是沈青冥!
他明明换了玄色长衫,此刻却像从未离开过最初的模样。
“沈青冥!”她喊了一声,声音被警笛撕得粉碎。
陈长歌的手已经按上配枪,却被她拽住:“别开枪,他在找什么!”
沈青冥的脚步顿在珍宝阁废墟前,弯腰捡起半块焦黑的青铜残片。
火光映着他的脸,额角有道血痕,蛇形戒指却依旧在指间流转冷光。
他抬头望来,与林小墨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忽然笑了那笑里没有之前的温文,倒像是终于得偿所愿的癫狂。
“林姑娘!”王管家突然从侧门冲出来,鬓角的白发沾着血,“少爷他……他还在里面!”
林小墨盯着王管家发抖的手。
他袖口里的红绳不见了,腕间却多了道青紫色的勒痕,和她今早捡到的麻雀脖颈上的血痕一模一样。
“陈长歌,查王管家的手。”她低声说,转身拽住王管家的胳膊,“我帮你找沈少,但你得说实话那些红绳是不是控灵术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