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闻言,身体一颤,双膝不由自主地再次跪地,头低垂着不敢直视温长策,声音略带颤抖地道:“主子,属下……不……能说!”
温长策眉头微皱,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裴玄面前,伸手将他扶起,抚摸着他的头,温柔的说道:“裴玄,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苦苦寻找你的下落?为了你从江陵跑到这夷陵,你……”说到此处,温长策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对不起,主子,都是属下不好,让您如此担忧。属下......属下真的罪该万死!”裴玄满脸愧疚之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温长策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毫无征兆地剧烈咳嗽起来。随着一阵猛咳,一口鲜红的血液如喷泉般从他口中喷涌而出,随后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晕在了裴玄的怀中。
“主子!”裴玄大惊失色,紧紧抱住温长策,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躯,试图唤醒他。然而,温长策却毫无反应,紧闭双眼,仿佛沉睡一般。
裴玄心急如焚,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他迅速打开瓶盖,将瓶口对准温长策的嘴,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些药液。
做完这一切之后,裴玄赶忙伸出手指搭在温长策的手腕处,仔细探查他的脉象。片刻之后,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温长策的脉象已经比刚才平稳了许多。于是,他动作轻柔地将温长策抱到床上,轻轻地为其盖上被子。他想伸手去抚摸温长策的脸可又停在了半空中。自顾自的说道“主子,对不起我该回去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裴玄默默地凝视了一会儿昏迷中的温长策,然后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佩剑,抬脚迈步向门外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决绝,似乎带着某种坚定的决心和使命。
出了玉兰居后,裴玄心急如焚地跃上一匹黑色骏马,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臀之上。那匹骏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如风驰电掣般朝着江陵城疾驰而去。
“主子,等我!”裴玄一边大喊,一边挥动手中的长鞭,再次重重地抽在了马背之上。随着清脆的鞭声响起,骏马跑得更快了,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此刻,在玉兰居里,温长策悠悠转醒。他缓缓睁开双眼,感觉身体的不适症状似乎减轻了一些,但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个人影。
“裴玄,你到底隐瞒着些什么?”温长策喃喃自语道,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裴元匆匆赶回了玉兰居。只见他单膝跪地,一脸愧疚地说道:“主子,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温长策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无妨,起身吧。”
裴元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接着说道:“主子,属下无能,未能将裴玄带回来。”
温长策的眼眸微微一沉,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无事,既然他有意躲避,想必是有难言的苦衷。罢了,就由他去吧……”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靠在床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裴玄抵达了江陵城已是傍晚时分。此刻,如血的残阳正缓缓西沉,余晖洒落在古老而厚重的城墙上,仿佛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裴玄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是多年以前,同样一个黄昏时刻,他与温长策初次相遇。
"你叫什么名字?"
记忆中的声音温和而亲切。
"我这样的低贱人配有什么名字......"
当时的裴玄自卑而怯懦,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
然而,温长策却微笑着说道:"不要如此轻贱自己,你不是笼中雀,我带你逃出牢笼可好?"
说着,他身着一袭白色宽袍,优雅地向裴玄伸出了手。那一刻,温长策宛如一道光照进了裴玄黑暗的世界。
想到这里,裴玄不禁紧紧握住了拳头,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将军府走去。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楚喻之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棋盘前,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棋局。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只见裴玄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噗通"一声半跪在地上,急切地喊道:"求您,把主子的解药赐给我吧!"
楚喻之听到声响后,不紧不慢地执起一枚白棋,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些个日子不见你,原来你是去探望你主子了啊。"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裴玄,继续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棋局之上。
过了许久之后,他终于结束了这一场精心布置的盘局。只见他慢慢地、稳稳地站起身来,那动作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和自信。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人。接着,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轻轻地抛向对方。
“拿着吧!但你最好给我记住现在是谁的人,还有我再告诉你一遍,你的主子最终能否长命百岁,还得看你的本事和表现喽!哈哈哈……”随着一阵张狂而又肆意的笑声响起,楚喻之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某种节奏之上。伴随着那阵大笑声,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裴玄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药瓶,仿佛那是稀世珍宝一般,轻轻地揣进怀里。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内力,如疾风般将解药送到温长策跟前,眼睁睁地看着他服下解药,这才如释重负,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第46章 江陵城出事了
“楚喻之!你究竟是如何带兵的?竟然纵容手下欺压百姓、无恶不作!难道你当真以为我已经死了不成?立刻传令下去,收回楚喻之手中的兵权,暂且交由王大人代管!”楚霁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他那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震得在场众人皆是一颤。
只见底下的大臣们纷纷跪地求饶,齐声高呼:“城主息怒啊!”然而,这丝毫不能平息楚霁心头的怒火。
此时,楚喻之一脸惶恐地站出来,连忙解释道:“父王,请您恕罪!都是儿臣管教不力,才致使手下那些品行不端之人胡作非为,给百姓们带来了诸多不便。恳请父王念及儿臣往日之功,饶过儿臣这一回吧!”
楚霁听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把将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狠狠地甩在了楚喻之的脸上,怒斥道:“你自己睁大双眼好好看看这些奏折里都是怎样弹劾你的!事已至此,你居然还未能看清眼前的事实!你所需要做的并非向我求情,而是给深受其害的百姓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楚喻之被奏折砸得生疼,但他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默默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奏折,匆匆扫了几眼其中的内容。随着阅读的深入,他捂住奏折的手不由自主地越攥越紧,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沉默片刻之后,楚喻之才艰难地开口说道:“父王,的确是儿臣一时疏忽大意了,此事儿臣定会妥善处理,绝不姑息养奸,请父王放心。”
楚霁看着楚喻之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坐回到龙椅之上,长叹了一口气:“唉……若是行之在此,想必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言一出,犹如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楚喻之心头压抑已久的怒火。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楚霁,冷冷的道:“父王,您这是想楚行之了那不如我将他唤回来可好?”
楚霁闻此话语,不由得愣住了,他转头望向楚喻之,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之色。
紧接着,只见他面色阴沉地对着门外高声喊道:“来人!速去夷陵传信,就说父王病重,命楚行之即刻赶回!不得有误!”
站在一旁的楚霁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瞪大双眼吼道:“你这个逆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楚喻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随后双手一拍,大声喝道:“来人!”
刹那间,只听得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支全副武装的兵队如潮水般从大殿外汹涌而入,迅速占据了整个大殿。他们个个手持利刃,神情肃穆,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势。
“哈哈哈哈哈……”楚喻之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父王啊父王,您如今年事已高,身子骨也不如从前那般硬朗了。儿臣自然是想要多派遣一些人手来保护您老人家的安全。万一您有个什么闪失,儿臣可是担待不起这份罪责呀!”
听到这番话,殿内的一众大臣们不禁面面相觑,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起来。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人,此人乃是朝中德高望重的陈御史。只见他义正言辞地指着楚喻之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放肆,莫非你真的想要造反吗?”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利剑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从陈御史的胸膛贯穿而过。陈御史闷哼一声,身体摇晃几下后便轰然倒地,当场气绝身亡。而出手之人,正是一直站在楚喻之身旁的裴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