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一时间百姓议论纷纷。

这一大早,凌琛便让袁芝瑶给昨日帮忙修缮袁府的小郎君送去了工钱,“凌侍郎说了,这是你们应得的。东坊那些官员给的多少他不管,他只按正常市价给你们算。”

徐二等人拿着能有东坊工钱五倍多的银子,惊喜地挠了挠头,“没想到,凌侍郎看着吓人,却是个好官。”

可还没高兴一会儿,便传来了官府强行拉壮丁一事。

“这个刘县令,是越来越不干人事儿了,工钱多少也不说,还不能拒绝。早些年,他还在做小官的时候,好多人夸他清廉,为民做实事。当了大官,干的没一件实事。”

“可不是吗,三年前那房屋建的,一阵风就能吹倒。还选在山脚下建屋子,那里原来就是块荒地,也不想想蜀城这山洪,他怎么就敢呢?他到底得了什么好处啊?”

这时,屋子角落有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我……去刘县令家干过活,有一次不小心在他家的书房发现了一个暗门,里面藏着好多稀奇的宝贝,还有成框的银锭,形状规整,每一个上面都刻着字。也许,这就是好处呢……”

“什么?!”

袁芝瑶虽讶异,但她也就听个热闹,并未放在心上。回到袁府,她见凌琛和余平湘正在正厅中议事,本不想打扰,悄声往内院走去,但还是被余平湘叫住了。

“袁娘子,你帮我们看看,这告示贴出去,百姓会自发来干活吗?”

“告示?刘县令不是已经张贴出去了吗?”

凌琛冷哼一声,“说好的百姓自愿,工钱日二十铜板。这刘祥将我们哄走后,转头就贴出了那个告示。他怕是忘了,我凌琛既然是圣上派来赈灾的,自然也有权力在蜀城直接下指令。”

袁芝瑶接过余平湘递过来的宣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本次赈灾,百姓自愿参加,工钱一日二十个铜板,至刘县令处登记,待朝廷赈灾银到后一并支付。

“这工钱确实比平日里高,可朝廷赈灾银何时到?到了能不能进到百姓的口袋里,都未可知。阿瑶觉得,能否让刘县令先垫着?朝廷定不会少了他的银子。”

凌琛摇摇头,“你可知蜀城重建需要多少劳力?每人每日二十个铜板也是不小的一笔支出。”

“我听说刘县令家珍宝无数,银锭都是成框的,垫个三五日的,应该不成问题吧?”袁芝瑶对银子倒是没什么概念,以前有大把的银子,想要什么都能买,如今手中没几个铜板,想要什么都买不起。

“刘县令?家中银锭成框?”

第5章

“我今日在徐二家听说的。昨日话不太多的那个小郎君也在,他发现刘县令家有好多宝贝。那银锭每个都一模一样,上头还有字呢!”

凌琛和余平湘对视了一眼,朝袁芝瑶说道:“此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切记。”

说罢,凌琛想了想,又提笔重新写了张告示:本次赈灾,百姓自愿参加,工钱一日二十个铜板,至刘县令处登记领取。

“照这个写,贴出去吧。我倒要看看刘祥是什么反应。”刚说完,凌琛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咕叫了起来,他企图以咳嗽声掩盖。

“哎呀,早膳也没来得及吃,确实是有点饿了。”一旁的余平湘不知好歹地说道。

袁芝瑶意会,“阿瑶这就去做点吃的。”

厨房里有刚从徐二家拿来的土豆和红薯。袁芝瑶思考了一下,拿出两个红薯洗净,盛了一锅水便将红薯丢了进去。可如何生火,她犯难了。

于是一炷香后,正厅的凌琛便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烟味儿。

“走水了?!”凌琛冲到后厨,却看见袁芝瑶端着盆水浇在灶上,浓烟不断地冒上来,带着刺鼻的味道,也诡异地带着点红薯的香甜。

袁芝瑶转头,本白净的脸上沾上了黑色的烟灰,狼狈不堪。她见凌琛赶来,想要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我想给你们煮红薯的,可还不会生火……”

余平湘是后赶来的,见到这一幕,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昨晚说到希望袁娘子负责阿琛的衣食住行时,袁娘子表情凝重,一脸决绝。

凌琛为自己昨晚一时鬼迷心窍做的决定感到后悔,富贵人家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这些呢?什么婢子,要么还是算了吧。

而此刻,灶中的黑烟已渐渐吹散,竟是从中飘出丝丝香甜味。余平湘疑惑地从中扒拉出两个红薯,已经烤熟,流着粘手的蜜糖。原来这两个红薯,被袁芝瑶连同那盆水倒进了灶中,误打误撞烤熟了。

袁芝瑶难得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两个小小的梨涡出现在脸颊,“凌侍郎,阿瑶好像有点天赋呢!”

余平湘抽了抽嘴角,犹豫道:“袁娘子倒也不必如此。若是真的做不了,我们阿琛不强求。”

话音未落,凌琛一把拿起烤红薯塞进余平湘嘴里堵住了他的话,又给自己拿了个,他顾不上烫,咬了一口,“不错,是有些天赋。继续努力。”

余平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凌琛,最终还是妥协了,伸出大母指,“有天赋!”说罢,仓皇而逃。

随意地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凌琛将余平湘叫到自己房内,“平湘,刚才阿瑶说的银锭,你觉得是不是三年前的库银?”

“有可能。不如去问问?”

于是,凌琛便找到了那个小郎君家,说明来意。起初小郎君还支支吾吾不愿承认,害怕官官相护。直到凌琛告诉他,那银锭极有可能是三年前朝廷下拨的库银,若真如此,当查个水落石出,给蜀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小郎君这才说道:“那银锭长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两端耸起如大鹏展翅,中间凸起饱满,线条圆滑。我……当时起了贪念想偷几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手感也很柔润。不过最后还是没那个胆子。银子上刻的字我也不认得,我不识字。”

凌琛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写上“永乐”、“大燕库银”。

“你看看,可是这几个字?”

“有点像,但我记不太清了。”小郎君愣是看了好久也回忆不起来那字的具体形状,他懊恼地抓抓头,丧气极了。

“无妨,这足够了。小郎君能否告知是在哪看到的银锭。”

“在刘县令的书房,书架中央有一个暗门。我那日在补书房的破窗,暗门就虚掩着。”

“多谢小郎君。此事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切记。”说罢,凌琛向小郎君作了个揖便离开了。

县衙中,一个小吏快步跑向刘祥,凑近他耳边说着什么。刚说完,刘祥还在琢磨着,又有小吏拿着张告示来报,“不好了,凌侍郎的人把我们的告示全撕了,换上了他们的。”

刘祥忙接过来一看,“自愿……二十铜板……刘县令处……领取……”

刘祥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抓过耳语的小吏,“你刚才说凌琛去见的那小郎君是谁?”

小吏似被刘祥突然狰狞的样子吓到了,磕磕巴巴道:“就……就是前几日在……在您府上干杂活的。负责书房那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