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决然转身向顾青芳走去。

容肆想要伸手去抓住他，却连一片衣角都抓不住，留给掌心的只有冰冷刺骨的寒风。

祟气像是无数双手，拉走了秦宵，阻拦了他。

明明秦宵已经给了他承诺，可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流沙一样，正在慢慢流失。就像那片火红的衣角，他抓啊抓，怎么抓都抓不住……

……

周围的祟气消散，容肆深深望了一眼秦宵的背影后，强迫自己收回眼神，带领着仙道的众人撤离了影刹宫。

而魔君的人也已经攻破宫门，乌泱泱一片魔兵涌入，守护着影刹宫的士兵已经失去抵御的能力。

这时候，系统突然响起：「剧情契合度已到达99％。宿主，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就是让他这个类似于bug一样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消失。

秦宵离顾青芳还有几步远，他看着跪在雪地上的男子，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难道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这不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吗？

为什么会有点舍不得……

难不成他是受虐体质？

顾青芳目不转睛望着他，两人对视一会儿，顾青芳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或者说是明白了什么，眼中满是慌乱与恐惧，连滚带爬地向他奔赴，既狼狈又可怜。

“秦宵……秦宵！！”

秦宵弯腰捡起地上的不知道谁的剑。

顾青芳撕心裂肺吼道：“你若敢死，我就让整个仙道……不！让整个苍生都给你陪葬！！”

秦宵拿剑的手顿了顿。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看到他拿剑不该是怀疑对方要杀了自己？

顾青芳这是……知道了什么吗？

顾青芳撑起身子，跌跌撞撞跑到他身旁，眼白布满血丝，周身的祟气受到主人的指使震碎了秦宵手里的剑。

“你不会的。你若真想要苍生覆灭，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顾青芳，你不是那样的人，更没有机会再做那样的人。”

秦宵眼神真诚，这番话确实是肺腑之言。顾青芳从来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便被祟气影响了心智，也只能证明他是为了拯救世人才变成这样。而等他离开后，顾青芳就更加不会伤害世人，他会变回小说里那个满怀大义的主角。

系统焦急催促道：「时间不多了，超过时间我就不能把您的灵魂送回去了。快想办法自尽！」

顾青芳抓着他的双手，哽咽到语无伦次，苦苦执着：“我是！你不是说我是滥杀无辜十恶不赦的魔族吗？从前我为苍生，可苍生负我……如今我只有你了……若你离开我，那我便杀了他们所有人！！”

秦宵翕动着苍白的嘴唇，眼里含着悲伤，“可我不是你的啊，我不属于谁……”

更不属于这里。

顾青芳怔了怔，牵强扯出一抹笑，秦宵头一次在这张漂亮的脸蛋上看到如此难看与苦涩的笑容，他颤抖着声音说：“没关系，没关系的……那我是属于你的，你别抛下我……你告诉我……你策划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说过今天会告诉我的……你告诉我啊……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实现，你别抛下我好不好？”

秦宵脑子一片空白。

总会有那么一刻，人的感性会大过理性。

秦宵被卷入那双难过到极致的眼眸里，竟然生出不离开的念头……

系统气急败坏道：「宿主，请您理智！您不离开这里的一切都将毁灭！」

秦宵咽了咽干涩发痛的嗓子，道：“我要回家。”

那个远在时空外的家，属于他的世界。

一切都走到了终点，他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了，反正他走后系统就会抹杀他存在过的痕迹，顾青芳，包括所有人，都不会再记得有他那么一个人。

这个世界会回到正轨，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情情爱爱，都不再和他有关。

顾青芳安静下来，小心翼翼问道：“青云峰吗？好……好，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

秦宵看着他，轻声道：“不是。”

顾青芳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

宫门口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宫门失守了。

秦宵看向顾青芳身后那片魔兵。

影刹宫此时已经沦陷，仅剩的士兵围到他们身旁，而宫门口的魔兵手里都举着穿魂箭瞄准他们，只等魔君一声令下。

顾青芳见他望着自己身后，转身看去，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想法，死死将他挡在身后，动用祟气在周围设下保护的结界。

他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

顾青芳转身，紧紧抓住秦宵的手，“我带你离开，你想要去哪都行……我陪你。”

秦宵一阵心累，系统催促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魔君马上就要放箭了，会有一支能穿过祟气，你自己把握。任务失败的话……言尽于此，再见。」

秦宵有点懵逼。

再见？

就这样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