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宵跪倒在地，五脏六腑错位一般的痛，他估计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五六根……

这祟气，果然牛逼！

轻轻一碰威力居然那么大，要是动起真格他岂不是都要碎成渣渣了！！

“秦宵！！”容肆搂住他的肩膀。

秦宵痛得头脑发懵，艰难抬起头看向顾青芳。

顾青芳愣在原地，表情有些空白，像是做出了事的孩童，先比他委屈上了。离得太远秦宵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从嗫嚅的嘴唇来看，好像反复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他刚想要迈出脚步，身体踉跄了一下，紧接着捂着脑袋，表情非常痛苦，环绕在周围的祟气也越来越狂躁，有了失控的迹象。

祟气开始融合了……

众人面面相觑，踌躇不前。

有个胆大的修者上前，挥着剑朝顾青芳奔去，发现顾青芳此时不过是外强中干，周身祟气再强大，主体却虚弱得不行。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顾青芳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无视周身的剑光，身上被割破了几道口子也不在意，挪着步伐向他的方向走来。

玄鸿一面与那边的人打斗，一面分神看向顾青芳，见他神志不清了，喊道：“还不反击等着送死啊！！”

顾青芳充耳不闻，充血的眼珠子死死盯着秦宵。

秦宵猛然抓住容肆的手，将喉咙的血咽下肚子，艰难开口说道：“让他们撤退。祟气就要失控了，等会儿所有人都走不了了！”

他说得不假，但前提是顾青芳还要有命等到那时候，他更担心顾青芳现在被人一剑刺死。

容肆咬着牙，看了众人一眼，喊道：“撤到殿外！”

那行人有些犹豫，觉得现在是将顾青芳诛灭的最好时机，可他们能伤顾青芳，可顾青芳周围的祟气也能伤到他们，已经有好几个人被祟气所伤了。犹豫再三，觉得殿内也不好施展拳脚，只能先退离大殿。

容肆扶着秦宵，搂着他的腰跃到外面。

秦宵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一但远离了顾青芳，必将掀起轩然大波。看到秦宵离开后，顾青芳变得异常狂躁，他控制着祟气向那行人轰去，好几个挡在后面的人都受了重伤。

原本还觉得有可乘之机的人在领略了祟气的威力后，都不敢贸然反击了，嘴里喊着赶紧撤离，纷纷离开了辍霞殿，往影刹宫宫门口奔去。

顾青芳自不可能让他们带走秦宵，追出殿外。

玄鸿还没来得及带走顾青芳，就看到那个为了情情爱爱奋不顾身的疯子跟着那行人离开了。

“他娘的，赶着去投胎啊？！”

玄鸿边骂边追在他身后，可刚出大殿，就被外面的景象怔住了。死伤满地，一片狼藉，有自己人也有其他几城的人。活着的人见顾青芳满身是伤，都想要追出去将他诛杀。

前狼后虎，玄鸿只能拦住后面那波人。

至于顾青芳那边……为了个鼎炉连命都不要了，爱咋咋地吧！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倘若顾青芳死了，他的下场也是战死今日，这也算不负刑天尊的嘱托，他无愧于心了。

秦宵随着一行人跑到影刹宫宫门前的祭坛，被顾青芳拦下了。

有人愤慨喊道：“不过就是一死！若能将这魔头诛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偌大的祭坛，顾青芳以一敌百。

秦宵想要过去，却被容肆拉住了手。

容肆道：“你筹划多日难道不就是为了现在吗？”

秦宵愣了愣，脸色惨白，“我……”

是啊。明明该是高兴的，毕竟一切都在按照他所想的在进行，但他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容肆紧紧抓着他的手，表情复杂，那句“你可是喜欢上他了”在嘴里咀嚼许久，嚼了又咽，咽了又嚼，最终还是烂在了肚子里，没有吐出来的勇气。

随着祟气融合度越来越高，仙道众人与他对抗有些吃力，只能暂时撤离。而同样负伤的顾青芳跪倒在地，呕出一口又一口的血。

一身火红的喜服将鲜血的颜色覆盖，衬得那张失血的脸更加苍白，顾青芳的目光始终放在秦宵身上，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秦宵心头一跳，不敢再与他直视，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憎恨，或者什么别的情绪。

哪怕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今日的场景，哪怕他不断安慰自己，他们只是小说里虚拟的人物，有着命中注定的必经之路，可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他却无法再将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

顾青芳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步履蹒跚向他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荆棘地上一般艰难。

容肆抓着秦宵的手，将人挡到身后。

“顾青芳，你已是强弩之末！”他们身旁不知道谁紧张地喊了一句。

虽然顾青芳身负重伤，但是体内还蕴藏着强大的祟气，仙道众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纷纷举起剑防御。

顾青芳视而不见前方的刀剑，固执地看着秦宵，血淋淋的身子在雪地上拖起一道长长的血印，直到走到离秦宵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时，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秦宵，到我这来……”

秦宵感觉方才受的伤又发作了，疼得难以呼吸。

容肆抓着秦宵的手更紧了，他提起寂风指向顾青芳，沉声道：“你再敢往前一步，休怪我剑不留情。”

顾青芳已经恨极了容肆，恨他在无净山重伤了秦宵，恨这场自己期待已久的婚礼都是在为容肆做嫁衣……更恨容肆做了那么一切，秦宵却还是愿意站在他身旁！

四周的祟气愈来愈浓烈，紫黑的雾气盘绕在他身旁，就连秦宵这样的凡胎肉体，都能感觉到那股霸道凶残的气。

秦宵知道，不肖多久他就能彻底贯通祟气了。

周围的人变得更加警惕，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祟气失控，只凭他们根本无力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