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闪电照亮两张相似的脸，宋知意第一次发现，他们连左眼角的泪痣都长在同一位置。远处传来宋淮的脚步声，宋倾突然抓住他的手，往后门跑去。雨幕中，两人踩着积水狂奔，身后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知意才是宋家的血脉！"

十七岁的盛夏，宋知意坐在私立高中的礼堂里，听着身边同学议论新转学来的穷学生。当宋倾穿着洗旧的白衬衫走进教室时，他领口别着的，正是三年前宋知意送他的那枚雪松胸针。

"听说他爸出车祸死了，现在住贫民窟。"

"宋总怎么会认这种儿子？听说当年他妈是小三..."

粉笔突然折断在黑板上，宋知意看着讲台上父亲冷凝的脸色。自从四年前那场暴雨后，宋淮再也没让宋倾踏进别墅半步，却在他父亲死后，把他塞进了这所贵族学校。

"下课后，来我办公室。"宋淮经过宋倾身边时，压低的声音只有前排几人听见。宋知意摸着校服口袋里的录音笔，那是母亲昨天塞给他的，里面有当年护士的证词："胚胎编号被调换的事，宋总早就知道..."

深夜的办公室里，宋知意躲在书柜后，看着父亲将一张银行卡推给宋倾："出国的手续已经办好，远离这里，永远别回来。"

"因为我会威胁到宋知意的继承权？"宋倾的声音带着刺，"还是因为你怕别人知道，你为了留住联姻对象，默许妻子调换亲生儿子？"

玻璃幕墙外，霓虹灯光在宋淮脸上投下阴鸷的阴影。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镇纸砸向宋倾，金属撞击声中，宋知意看见宋倾耳后渗出的血，像朵开在苍白皮肤上的红梅。

"你们都一样自私。"宋倾擦着血笑了，"但我不会走，我要看着你们宋家...分崩离析。"

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宋知意被母亲骗到雾岛别墅。推开门时，宋倾被绑在落地窗前，衬衫领口染着血迹，而父亲宋淮正举着枪，枪口对准的不是宋倾，而是他自己的太阳穴。

"当年胚胎调换的事，是我和苏晴合谋。"宋淮的声音带着醉意，"我爱的从来不是你母亲，是倾倾的妈妈..."

海浪声从远处传来，宋知意看见宋倾眼中跳动的火光，那是他们小时候在别墅后院偷点烟花时才有的光亮。母亲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冰凉的匕首抵住他的腰："让你爸把继承权转给你，否则我就杀了你们两个！"

"妈！"宋知意的惊呼被枪声淹没。宋淮的身体缓缓倒地，眉心绽开的血花像朵暗红的玫瑰。宋倾挣脱绳索的瞬间，母亲的匕首已经刺进宋知意的腹部，温热的血浸透了他白色的衬衫，恍惚间，他看见十七岁那年在暴雨中奔跑的自己和宋倾，两颗星星糖从指缝滑落，掉进无尽的雾海。

"知意！"宋倾的呼喊穿透浓雾，少年抱着他冲进雨里，怀里的体温让宋知意想起小时候共盖一条毛毯看星星的夜晚。远处传来警笛声，宋知意摸着宋倾耳后未愈的伤疤，突然笑了："原来我们的血...真的是同一个颜色。"

急救车的灯光撕开雾幕时，宋知意看见母亲被警察带走的背影。她衣兜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两个婴儿躺在保温箱里，标签上分别写着："宋淮长子，胚胎编号0315""试管婴儿，胚胎编号0316"。

五年后。

北海道的雪松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宋知意站在札幌医院的走廊里，手里攥着最新的移植报告。玻璃门滑开，宋倾穿着白大褂走来，发梢还沾着手术室的消毒水味。

"造血干细胞配型成功。"宋倾摘下口罩，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这次手术，成功率有90%。"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极光般的彩光，宋知意想起那年雾岛的枪声，想起父亲临终前塞在他手里的纸条："对不起，用了二十年才看懂，你们都是我的儿子。"

"其实当年在别墅，我偷偷捡回了那颗星星糖。"宋知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糖纸泛黄的水果糖，"一直没舍得吃。"

宋倾伸手接过糖，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那是这几年在街头卖画留下的痕迹。远处传来护士的脚步声，宋倾突然凑近他耳边，雪松香气混着消毒水味："等你康复了，我们去看真正的星星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阳光穿过雪松的枝叶，在地面投下交错的影子。两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并排走向病房，背后的玻璃窗上，映着北海道永远不会融化的雪，和两颗终于靠近的星星。

第11章双生星芒

双生星芒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凝结成霜，宋知意躺在手术台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无影灯。宋倾的白大褂袖口拂过他手背时，他突然抓住那只手，掌心的老茧擦过对方腕骨的伤疤那是十七岁在办公室被镇纸砸伤后留下的。

"别怕，很快就好。"宋倾的声音像融化的雪水，带着北海道雪松的清冽。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宋知意的意识突然坠入回忆漩涡。

闪回·2008年秋

九岁的宋知意蹲在花园里，用树枝在泥土里画星星。宋倾抱着作业本从后门进来，校服第二颗纽扣总是松着，露出少年清瘦的锁骨。

"小少爷在写什么？"宋倾挨着他蹲下，袖口沾着汽车机油他刚帮父亲擦完劳斯莱斯的引擎。宋知意用袖口蹭掉眼角的泪："数学考了47分，爸爸说我是笨小孩。"

少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塞进他手里："我爸说，吃星星糖的小孩会变聪明。"糖纸剥开时，宋知意看见宋倾指尖有道细疤，像条 tiny 的银河。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宋倾为了帮他摘树上的风筝，被树枝划破的。

现实·札幌医院

"麻醉开始起效了。"护士的声音 distant 得像从雾岛传来。宋知意望着宋倾口罩外露出的眼睛，突然想起雾岛别墅那夜，少年抱着他在暴雨中奔跑时，睫毛上挂着的不是雨珠，是眼泪。

"遗嘱...在保险柜..."他想开口，却被氧气面罩堵住了声音。宋倾似乎看懂了他的口型，轻轻点头："我知道，你说过父亲临终前把钥匙给了你。"

金属托盘碰撞的声响里，宋知意的思绪又飘回三年前的葬礼。黑色雨伞下，宋倾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站在人群边缘。当牧师念出"宋淮长子宋知意继承全部遗产"时，他看见宋倾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像极了十七岁在办公室时的模样。

闪回·2015年冬

十五岁的宋知意躲在车库里，透过通风口看见父亲正在给宋倾包扎伤口。少年的校服袖子卷到肘弯，露出小臂上新鲜的淤青。

"别再去那种地下拳场了。"宋淮的声音罕见地带着颤抖，"你要钱，我可以..."

"要的是钱吗？"宋倾扯开纱布，血珠溅在水泥地上，"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

通风口突然漏进冷风，宋知意打了个寒颤，没听见最后那句话。后来他在宋倾的抽屉里发现带血的拳套，才明白那些深夜父亲办公室的动静，是另一个儿子在用疼痛对抗命运。

现实·手术中

"干细胞采集完成。"宋倾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宋知意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手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消毒液。监护仪的频率突然加快，他看见记忆的碎片在眼前飞旋：父亲藏在书房的亲子鉴定，母亲锁在首饰盒里的胚胎移植协议书，还有那张从母亲衣兜掉出的双胞胎照片两个婴儿手牵手躺在保温箱里，像两颗隔着玻璃相望的星星。

"宋倾..."他终于喊出那个名字，带着二十年的执念与愧疚。少年凑过来，口罩蹭过他鼻尖："我在，一直都在。"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律师助理举着加密文件袋冲进来："宋先生，这是宋淮先生生前签署的补充遗嘱..."

监护仪的警报声淹没了后面的话。宋知意看着宋倾突然瞪大的眼睛，知道那个藏在保险柜里的秘密终于要揭晓那份签署于雾岛枪响前的遗嘱，将宋家产业分成了完全相等的两份，落款处是父亲颤抖的笔迹："给我的双生星。"

雪粒子开始敲打玻璃窗，像极了童年深冬的夜晚。宋知意感觉身体在渐渐上浮，却看见宋倾眼中有光在生长，那是被雾霭笼罩多年的星芒，终于冲破云层，在彼此的瞳孔里找到了永恒的轨道。

第12章真相大白

玻璃幕墙外，暴雨如注，将城市切割成模糊的碎片。宋倾捏着那份泛黄的文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张上“宋知意”三个字刺得他眼眶生疼，十年前那场火灾的画面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宋总，这是当年仓库监控的原始备份。”助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投影仪亮起的瞬间，画面里那个冒雨冲进火场的身影让宋倾呼吸一滞分明是宋知意的黑色风衣，却为何被自己记忆成了仓皇逃离的背影？

他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指尖抚过监控截图里宋知意被火光照亮的侧脸，那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疤痕突然变得灼人。十年前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宋知意冲进医院时，急诊室的白炽灯下，这人眼角还挂着未干的烟灰，却仍用染血的手指扯住他的袖口，哑着嗓子说“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