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她話語未落,場內的燈光暗下,隨著大門的開啟以及音樂響起,與會的人們停止吵雜,視線和注意力全都被自外頭走進來的主角們吸引。林卓青的父母率先入場後,緊接著是許俐樺的父母,最後才由許俐樺攜著林卓青一塊進入廳內。

兩人被親朋好友的掌聲與笑容淹沒,在經過徐愉容和李舒雅時,許俐樺輕輕地吐了個舌,露出俏皮的微笑。徐愉容沒有開口,僅僅投以燦爛一笑,和一旁又哭又笑的李舒雅成了強烈對比。

筵席上,徐愉容的眼神仍不時飄向張湛生的方向,未料對方竟也四處張望,數次皆差點對上了眼的。見狀,李舒雅不由得嘆了口氣。

「別再看了,你看上去就像是要把他的衣服扒光似的。」

「我的確是蠻想扒光的。」徐愉容嘻嘻一笑,說道:「可惜扒不得。」

就在此時,新娘新郎的敬酒已然朝著兩人靠近,徐愉容趕忙拉著李舒雅一塊站起,手裡還拿著兩杯已經斟好的威士忌。

「新婚愉快。」

「喂!就只說這麼一句呀?」許俐樺開心地說道,她手中拿著的威士忌是徐愉容特別調製過的版本,好讓酒量極差的她不會在婚禮上出醜。

「愉容,舒雅,謝謝你們幫了我們這麼多忙。」林卓青真摯地說道。

「要感謝我的話,就把伴郎群的聯絡方式給我呀。」李舒雅得意的笑道。

「你看,我就跟你說舒雅一定要這個吧?」許俐樺舉起酒杯,示意一塊兒喝酒,就在兩人要坐下時,許俐樺拉住了徐愉容的手。

「痞子,陪我們一起去敬酒好不好?」

「啊?我的輩分怎麼能跟你們的爸媽一塊敬酒……」徐愉容納悶地說道。

「別問這麼多,跟過來就是了。」

基本上,接下來的幾桌宴席都是許俐樺與林卓青的公司同事,以及學生時期的朋友等等。一邊飲酒,徐愉容心中的問號也逐漸放大,這樣的場合他說不上話,只能夠在一旁陪笑。

雖不解許俐樺此舉含意,但想著今天是她的主場,徐愉容也就隨她去了。

最終,當敬酒的隊伍到了張湛生一票人的桌旁時,徐愉容才意會到許俐樺的心思。張湛生趕忙站起,當他要舉起酒杯祝賀時,和徐愉容四目相交。

那一瞬,張湛生的眼裡閃過躊躇,但很快地便被喜悅與祝福所抹去。而這一切自然都逃不過徐愉容的雙眼,也罷,那一天的句號由自己親手畫下,又怎有資格再去過問?

「新婚愉快,俐樺。」

「張老師很見外耶,怎麼跟小愉說一模一樣的話?」許俐樺一邊舉杯,一邊輕推徐愉容。

「那當然,我跟張老師關係不錯,彼此都有著對方的把柄。」徐愉容眼中帶笑,話語意外深長。

「啊?阿生,小愉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對呀!你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啊?」

同桌的阿姨們七嘴八舌,張湛生倒也不緊張,他一笑置之,將流言蜚語輕鬆帶過。徐愉容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他氣自己的幼稚,也氣張湛生的雲淡風輕。

「哇塞,原來你們兩個這麼熟啊?」站在張湛生身旁的賴琮民仍看不出眼下的情勢,一臉吃驚。

「見過幾次面,我跟愉容還算合得來。」張湛生回話道。

「嘿,別忘了,今天的主角是我們喔。」許俐樺彈了一個指,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慢慢吃,然後要麻煩大家把張老師灌醉了!」

「喂,許俐樺,妳……」

徐愉容還想著要緩言,但一班中年婦女怎會在意這些?她們一邊大笑,一邊鼓掌叫好。張湛生沒有再發話,只是露出羞赧的笑。這一笑反倒讓眾人更加瘋狂了,她們開始殷勤地向張湛生敬酒,彷彿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一邊飲下酒,張湛生的目光仍不時望著徐愉容漸遠的身影。他知道對方不可能在婚禮上缺席,揣著一線希望,張湛生這才前來,期待能寫出不同的結局。思量著徐愉容方才吐露的話語,他默默地下了一個決定。

「敬酒好玩嗎?」

「哪裡好玩?哼,那傢伙果然不安好心。」徐愉容笑罵道。

正當徐愉容還想接話之時,李舒雅表情驚訝地盯著自個兒的身後,循著她的視線方向看去,只見張湛生正站在自己身後。不知道是因為黃湯下肚,抑或是太過羞澀,張湛生的臉顯得紅撲撲的。

「要出去走走嗎?」張湛生一開口,嘶啞的嗓音恰到好處,將徐愉容拉回了在「無花果」的那一夜。

徐愉容呆呆地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出什麼樣的回應,直到李舒雅揍了他的背部一拳。轉過頭,只見她一臉堅定,眼神彷彿在譴責徐愉容:不要再違背自己心意了。

天公作美,許俐樺出嫁的日子是個大晴天,萬里無雲卻又不會太過炎熱,空氣中的黏膩被徐徐微風給驅散。站在馬路旁,徐愉容同張湛生抽起了菸,多虧了怡人的風絲,兩人之間倒也沒有那麼尷尬。

「你還是那麼受歡迎呢,師奶殺手。」徐愉容率先開口,他一邊吐出煙雲,一邊看著馬路旁等待綠燈的車群。

「師奶殺手這個稱號我真的承擔不起。」張湛生撣了撣菸灰,接著說道:「這座城果然很小,不管在哪都遇得見。」

「若澄呢?她還好嗎?」

「回去了,那是她的選擇,我不會多問什麼。

「愉容,你知道你有魔力嗎?你可以改變一個人,並且把他們帶回正確的方向。」

「正不正確是自己內心所定奪的,我能做的僅僅是分享經驗罷了,沒你想的那麼偉大。」

這樣的對話不是張湛生所追求的,他固然感謝徐愉容為自己女兒所帶來的變革,但眼下於他而言,有更迫切知道的事。幾經掙扎後,張湛生仍選擇了開口。

「你跟Alex……還好嗎?」

「就那樣,不好也不壞。」徐愉容終於回過頭來看著張湛生,他眼神隱隱含著笑意,像是在調戲,亦像是在闡述自由灑脫:「多虧了某個人。」

「那你是怎麼看那個人的?」

「很笨,像棵古老的神木,不懂情感的交織,卻擅長給予人安全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存在。」徐愉容神秘兮兮地說道,下一秒,他湊近張湛生的耳邊,輕吐話語:「那你呢?張湛生,我再問你一次,你是怎麼看我的?」

轉過頭,那雙黯淡的眼透出一絲迫切,微張的嘴還有幾縷煙雲竄出。張湛生為面前景象所迷惑,雙眼一閉,覆上了徐愉容的唇,但也僅僅是輕吻,並沒有更深入的探索。

看著呆愣的徐愉容,張湛生緩緩開口:「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囊括了我所有過往的地方。」

第23章 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