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时,又你的、我?的起来了?”秦诏不敢跟他争辩,若是辩清楚了,便是这样的。他心虚,只?好嘟囔:“可你连玺印都输给我?了,好会巧立名?目,不认账。”
燕珩睨着他,冷笑,并不说话。
秦诏便道:“那……叫秦军打五州,叫燕军守临阜,可好?”
秦诏这一招,和将?对方的炮狙在家门前,隔着城门,对准老将?没什?么两样。燕军来守秦土,和燕珩掐住他的脖子,有什?么区别?
燕珩却点头:“这还像话。”
秦诏似笑非笑,觉得那位心机深,眼下?都奈何不得他一分?,若是燕军都堵在家门口,守住各处,那他的日?子岂非不好过……
因而,想了想,他又道:“我?倒有个更好的主?意!不如这样,燕珩,你抽五万军,压在临阜,连同十万秦军一起……咱们编成?一家。如何?”
燕珩道:“不如何。”
“到那时,统编成?天子亲军,你我?……虎符,各执一半,总好了吧?”
燕珩微微笑,没说话。
“你看,眼下?,你虽是天子之身,手底下?有威风的燕军,却没了兵符,总不好逾矩。再者,你我?之盟约,你才说了要认账,总不能突然反悔,叫燕军将?我?活生生打死吧?……”
燕珩虽没有反悔,但领兵之人如符定者,却真的想要将?他打死。
“那兵马闲置,反倒失去了用处。”秦诏耐心说道:“你只?调遣五万军,一眨眼就变十五万,又将?兵符给你一半,你还有了名?正言顺、调配紧要的兵权……岂不是再没有这样的好事儿了?”
“那你图什?么?”
秦诏坦诚:“那虎符虽给了你,可我?也有一半。这样倒好,你拿着那小玩意儿,想打谁打谁,总之,不能打我?……”
好么,合着送出?去十万亲军并半块虎符,是为了求个“自保”。
燕珩勾唇,却没急着答应,“叫寡人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秦诏望着他,笑道:“大不了,还叫符定司马领兵就是了,他是您的人,总不能叛变吧?”
秦诏递出?去的好处,燕珩压根看不上,他道:“符定乃大燕司马,凭何替你领军、鞍前马后?”
秦诏道:“那、那就叫符慎领着,您最明白那小子的,忠勇不二,哪里敢不听您的话?”
“嗯。”燕珩满意这个人选,这才点了点头:“也好。”
秦诏笑着去抱他……仿佛黏糊得厉害。
他这样做,虽没什?么便宜,还有个私心能实现?:那便是,那日?听了一嘴楚阙的担忧,说什?么“安的什?么心”,就怕旁人也在心里嚼燕珩的小话。
他不能叫人住在天子行宫里,还要受这个无端的委屈,秦诏想着,觉得自己就该把兵权送给他,两个人日?日?相守、一起管着才好。
虽然,他暂时不敢将?天下?兵权都交给人,但是临阜这十五万,尽数交上去,也足够所有人闭嘴的了。
政事论不起来,只?看手中刀剑。
有了兵,就说了算。谁给燕珩磕头,必也得更响三分?。
一想到自己给心上人想出?来一条妙计,秦诏就仿佛是送了燕珩一件新衣服似的,喜上眉梢地问道:“燕珩,你有了兵权,开心吗?”
燕珩不以物喜,淡定答:“还好。”
秦诏:“……”
要是燕珩反过来赏他,他早就乐得尾巴翘上天,恨不能沿着整个燕都,御马炫耀一圈儿了……可惜那位眼目清高,看不上。
奈何,自己手上,再没有更值钱的玩意儿讨他欢心了。
燕珩没打算就这个问题深究,只?是道:“别的事情,倒还能耽搁几日?。只?是五州,先不要出?兵,叫他们折腾一阵子,再说。”
秦诏没敢说“不”,点了点头。
“再有,寡人已?经将?楚淮派出?去,平定楚国混乱了。假以时日?,七国明白过来,兴许不会再闹了。”燕珩道:“底下?的官员作死,也不能任凭他们去,还是要杀鸡儆猴的。”
“您说起这个,倒不如从虞、周二邑下?手。”
“不妥。”燕珩道:“你之草率正在这里,那女?公子虽聪明敏锐,却难得做好这样的管教之事。天下?才平定,不好叫她?出?头,往日?里灭国的祸患也要论到她?头上,不仅不会叫其余人服气,还会节外生枝。”
“寡人知道,你是想过,她?的身份规矩,熟悉地缘,能省点子麻烦。”
“可难处,也在这里,旧族不仅怪她?亡国,还要嚼起舌来,将?虞自巡曾娶她?为妃,并她?在燕宫为质之事,搅乱成?一团,毁她?名?声,借此打击新政。你叫她?乱中做事,如何做得下?去?”
秦诏便道:“以她?之力?,还有兵马辅助,再有那些个不听话,叫她?狠狠杀一杀威风,也好。”
燕珩哼笑:“毛躁。”
“那不如,将?她?迁至临阜,在朝中做事,再选更合适的?”秦诏道:“若是如此,妘澜那儿,倒好说。”
“未必,妘吴相争,树敌已?久,他来管,吴国人滋事,盐税反而难以畅行。”燕珩道:“再者,妘澜等人留在妘地,势力?根深,高门旧户,依赖着他,所有一切都如往日?,虽然平稳过渡几年,也算不错。可未来……改弦更张,却是难题。”
“你若想做那天下?的主?子,便不好再学旧制。帝王之命通达的前提,是权力?紧握,向朝城而归,绝非分?封于各邑,统而不治。”
说到这儿,燕珩顿住了,他盯住秦诏,并不打算继续往下?说。
秦诏便点了点头:“可我?眼下?,并没有选出?这样多?的人才来。再者,将?他从那处挖出?来,倒要怕底下?人惹是生非。我?想先叫他太平两年,待时机成?熟,再去定夺。”
燕珩颔首,勉强算作同意。
片刻后,秦诏问他:“依您看,若是换,谁要做这样的事儿最好?”
“你秦国的人臣,哪一个好,哪一个坏,寡人未必全都知道。”燕珩道:“寡人那里,倒有个好人选,你要不要?”
他本?意是戏弄秦诏,没承想这小子竟说:“若是与社稷有利,自然是要的。往日?,我?说,这玺印要刻上燕字,并非虚假来哄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