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阿温长成了少年模样,只不过看上去瘦弱不堪。他依旧是一头白色长发,其眉毛睫毛亦皆是白色。

他在这阴沉黑暗地下室被囚禁了十年,手腕一次次被割开,一次次被缠住,承受着不可逆的伤害。

今日,国师依旧来看他,只不过,这次是将他押上祭台。

底下是围观的群众,阿温一身素色的白衣,手脚被绑在祭台的架子上,身下是一大堆的柴火。十年的时间,让他彻底丧失了反抗的意识。

国师笑着说:“为了这个国家,做出牺牲,是你的荣幸。”随后,他将柴火点燃,任由大火肆意烧着。

大火烧在阿温的身上,他竟感觉不到疼了。

他犹如傀儡一般,抬眸漠视着底下那群旁观者。渐渐失去了意识……

阿温死在了成年前。

冥界……

一人看着阿温,不由的咋舌:“这烧的连骨灰都没了,不能投胎,去鹜楼吧。”

“好。”

……

温殆猛然抬眸惊醒,恍惚一瞬:原来又是这个梦魇……

他默默攥紧了绑着绷带的手腕。

第4章 冥冥鹜楼一白衣翩翩司仪美人兮

茫茫天地,广袤无垠,上为天,下为冥。浩荡冥界之中,有一华楼,名唤鹜楼。专为死灵除去怨气,令其安然投胎。在冥界流传至今。

鹜楼中,有一司仪大人,名唤温殆,字怀佩。

冥界皆传言其性格温温柔柔,待人和善,毫无脾气,万事不争。是以“司仪大人温温柔柔,司仪大人身娇体弱,司仪大人一头白发,司仪大人一身白衣。”

鹜楼内,温殆着一身精绣殷红彼岸花的玉白绸衣,披散着头发坐在书案前,左手写着东西。左手腕上戴着一银铃,名唤问怨。

“美人!”

一道少年爽朗的声音赫然传入房间,这声音温殆再熟悉不过。

他暂停了手中的笔,抬眸看去,来人正是鹜楼中最年轻的五长老秦鸩,字书安。有着丰神俊朗的面貌,性格潇潇洒洒少年郎。

秦鸩身着赤金丝镶边的月白绫衣,墨发被金白绫条高高挽起。他手握着一只名唤却尘的血笛。一步步朝温殆走来。

温殆眨了眨眼,颇有些无奈的暗暗叹息。带着商量的语气对秦鸩说:“书安,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噢?美人你说。”秦鸩已经走到了温殆身边,随意的把却尘扔在了书案上。懒懒散散的坐着靠在温殆身上。可又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皱着眉道:“美人,借你腿给我枕枕。”

温殆:“哎?”

温殆还来不及反应,秦鸩直接躺了下来,将头枕在他大腿上。似乎这样舒服多了。

温殆无法,只能任由他这么躺着。随后又接着方才的话题说:“书安,你能否,稍微控制一下唤我美人次数?整个冥界都要以为我是女子了。”

温殆这话无假。秦鸩是于一百多年前来到鹜楼的。

那日初见时,鹜楼主厅内,一个潇潇洒洒的少年郎背手而立,赫然站在他面前。脸上明明是一层浅笑,却似乎觉得他笑的开怀。

秦鸩开口第一句便轻浮的道:“哇,美人!”

此后,秦鸩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纠缠他,一口一个美人的叫。

叫到如今,整个冥界都以为鹜楼的司仪大人是个女子。加之秦鸩隔三差五来寻温殆,谣言便传成鹜楼的小长老与美人司仪私会,这着实给温殆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秦鸩哈哈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开口道:“司仪大人生的好看,如何配不上美人这个称呼?”

“哈……”

温殆揉着太阳穴呵呵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心道:算了,随他叫吧。

秦鸩见温殆一副无奈的样子,嘴角不由的勾着笑。

这时,秦鸩忽然注意到温殆抬起右手时无意间露出的绷带。好像自见到他起,便是这么绑着。

“美人,你手腕上怎么一直绑着绷带?”他说着便想伸手去碰。

温殆忽感心中一紧,嗓音不由的比平时高了一度:“书安,勿碰!”

他条件反射般将手缩到身后,把袖子拽的很紧。他生怕秦鸩会发现他的伤疤,发现他不堪回首的过去。毕竟温殆不是那种轻易将过往说出口的人,这并非他的性格。

见温殆突然如此反常,秦鸩稍稍诧异了一瞬。最后收手作罢,仰着头观察温殆脸上的表情。

半晌,秦鸩道:“温殆。”

温殆回:“我在。”

“温怀佩。”

“我在。”

温殆不懂秦鸩为何要唤他两遍,却仍给予回应。

秦鸩似乎斟酌了将近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后饶有兴致的撩起温殆身前的一缕发丝缠绕在食指上把玩。少顷,他语气夹杂着随意的意味开口道:“美人,你的过往是怎样的?”

温殆稍稍一怔,对上秦鸩那读不懂的眼神。他轻松的摆着手淡然莞尔:“是非对错,过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