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1)

李长泽来得匆忙,进来就看到?贺景泠坐在床头,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也?可以看出已经比前?几天好太多,他走?到?贺景泠床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晌,道:“何升他们把那个祝安交给了我,我把他扔邺狱去了。”

何升不是个拿不定主意的人,把祝安交给李长泽,看来这?次也?是真的恼了。

李长泽当?然不会客气,如果不是那杯被宫女意外倒在他身上的解毒酒,除夕夜的事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那晚李珩衍说的那些话他还记得,当?看到?贺景泠完好无?损出现在高台上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那半天出了多少汗,可恨的是现在还没有抓到?李珩衍。

说起祝安这?件事贺景泠神色少见的沉重,低声道:“放了他吧,我没想要他的命。”

李长泽声音发?哑,轻声质问:“贺景泠,你放过他,怎么就不肯放过我,上次你怎么答应我的?你究竟是不把我当?回事还是不把你自己当?回事?”

李长泽不是个良善的人,他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可偏偏在面?对?对?他了如指掌的贺景泠时束手无?策。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贺景泠心中一软,冲他笑道:

“我错了,”他小心抓住李长泽的衣袖扯了扯,“别生气,不会有下次了,我发?誓真的。”说着?像模像样举手,还一边去瞄李长泽的脸色。

贺景泠试探地?喊:“李宴?”他小声道,“别生气了,我伤口还疼呢。”

李长泽叹了口气,忽地?靠近把人抱在怀中,他闭上眼睛声音放软道:“三郎,当?是为了我。”

贺景泠摸了摸他的背,良久才道:“好。”

外面?看现在已经天黑了,光线昏暗的房中少有这?么静谧的时候,隔着?窗户隐隐可见窗户外面?并排守卫的侍卫。

李长泽解释道:“这?些天清理李珩衍的人,还有几个跑出来蹦哒,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他说着?顺势躺了下来,头枕在贺景泠的腿上闭目养神道:“李牧之前?一直想裁撤羽林卫,羽林卫是天子近卫,皇权赋予他们的权力太大,君主在上随心所欲太久难免有碍试听,趁着?这?次我把它收编到?了禁军之中。对?了,商陆原本?被李珩衍下了密令让左纶除掉,他假死出逃,最后带着?人去追李珩衍,还重伤了他,最后李珩衍掉下悬崖了,没找到?尸体。”

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只是平静地?陈述,贺景泠替他按了按太阳穴:“没事,寻人什?么的这?些人极风楼最擅长,商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你放心用吧。”

“你怎么知道我给他十二卫之一的羽林卫指挥使的位置了?要说林野比他更有资历,羽林卫收编禁军,指挥使这?个位置他实至名归。”李长泽好奇地睁眼看他。

知道李长泽是故意这?么问,贺景泠拍了他一下示意他起来,自己的腿都麻了:“我睚眦必报,你李长泽又好的到哪儿去?”

他在林野那里?吃了那么大苦头,林野行事不择手段,禁军交给他恐怕只会成为第二个羽林卫,为将者才华胸襟胆略缺一不可,林野终究还是只适合杀人。

况且李长泽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

李长泽和贺景泠相视而?笑,贺景泠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分开后发?自内心道了句:“恭喜。”

李长泽按住他的后颈回吻:“嗯,同喜。”

***

明王府被贴上了封条,从?此再无?人问津。被摘去了的牌匾的晋王府门庭也?已经门可罗雀门庭冷落,晋王被废为庶人终身囚禁,已经是皇上对?他的宽宥。

贺景泠下了马车,身后除了狄青卢飞也?在,门口的侍卫见到?来人立刻迎了上来:“贺公子。”

贺景泠点了点头:“我替殿下来看看他。”

昔日热闹繁华的晋王府如今人走?茶凉,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在侍卫的带路下在书房找到?了李叔同。

除了憔悴了许多,他也?还算体面?,正在专心练字,听见动静后也?没抬头,一身旧袍,长发?工整来起,不肖细看,倒有几分闲人雅士的味道。

贺景泠站定,对?李叔同道:“半年前?你假传圣旨用一杯毒酒送走?了齐王,陛下不是不知道,本?来念在父子亲情的份上不与计较,可没想到?最后你竟然丧心病狂对?自己的父亲下手,所以今日他也?让我带了一壶酒来。”

狄青立刻配合地?将酒壶放到?李叔同写字的桌上。李叔同搁下笔看也?没看那酒,抬头望着?贺景泠道:“没想到?第一个来这?里?的会是你。”

贺景泠笑道:“只是替人办事而?已,顺便来告诉你一件事,前?日怜贵妃被赐了毒酒已经去了。”

李叔同坐到?位置上,听了这?话无?动于衷目视前?方语调不屑:“干卿何事?”

“自然是落井下石,”贺景泠说的理所应当?,“毕竟贺某去一趟邺狱也?有殿下的功劳。”

“皇兄才是好本?事,斩草除根,那李垣你们有打算怎么处理?他年纪尚幼毫无?错处,也?要借父皇的手除去他?”李叔同问。

“那就不是王爷该操心的事了。”

贺景泠冷眼看着?院中的人,桌上的字贴苍劲有力笔力深厚,难怪文人士子对?这?位晋王的墨宝趋之若鹜。

贺景泠不再逗留,转身就走?,李叔同突然站了起来冲贺景泠的背影古怪笑道:“贺煊,你以为你赢了了吗?你才是那个输家?。”

狄青和卢飞截住了他的去路,让他李叔同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们,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酒壶,被卢飞眼疾手快接住。

贺景泠出了晋王府,一个有些脸熟的常服打扮的年轻人突然走?到?他们马车旁恭敬道:“贺公子,有人想见你,已经在仙客来设了雅座,请贺公子前?去。”

贺景泠认出了他,看了眼他来的那边停着?的马车,没怎么犹豫就点头道:“好。”

仙客来一如既往热闹非凡,店小二带着?他们来到?了雅间,贺景泠一路上也?没多问,到?了门口他才道:“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吧。”

前?面?带路的任元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敲门:“师父,人来了。”

“进。”

屋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贺景泠进去后身后的门再次关上,贺元晟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一身鸦青色常服衬得他身姿笔挺俊逸非凡,恍若从?前?。

“从?小你就聪慧过人,性子跳脱顽劣,家?中除了贺承礼没有不宠你的,你在祈京活的是那么肆意飞扬,父亲却时常说他对?不起你。”贺元晟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掀袍坐下,比起双生弟妹,他更像他们的父亲贺从?连,眉目英挺气势豪迈,只是这?些都宫中的蹉跎,早就物是人非不复从?前?了。

“家?中出了事,我和瑶华被人连同父亲的头颅一同押解回京,自觉天家?无?情生怕牵连家?里?,这?时候却听闻家?中变故,其实贺承礼做的一点没错,他本?就不甚喜爱我们一家?人。但你知道我们几个为什?么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吗?”贺元晟话锋一转。

“为什?么?”贺景泠问。

贺元晟冷笑说:“因为贺承礼,他在御书房外跪了十四日,最后用贺家?传承下来的丹书铁券换了我们三个活命。”

贺景泠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个缘故,只是知道有怎样,人已经是黄土一捧,就是活着?,也?消除不了贺景泠对?他的恨,他淡淡“哦”了一声。

贺元晟没有看到?他有任何意外和动容,嗤笑着?继续陷入回忆:“宫中的人拜高踩低是常态,谁都可以对?我和瑶华任意打骂,背着?罪奴的身份,没有人看得起我们,所以后来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都被我们踩在脚下了……”

“兄长今日唤我前?来,是为了这?件事吗?”贺景泠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