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算。掐指一算,便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中年人背了两手呵呵一笑。
“哈,好大的口气”,品南闲闲笑道:“你们这些走江湖的惯爱故弄玄虚。好吧,那你就算算我今年春闱的胜算几何?若说的有些道理,我重重有赏。”
青衫儒生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才刚不是说了?小哥儿你今年运气不好,春闱只怕要名落孙山了。”
“名落孙山?”品南心头有些微恼,但转念一想,自来那些跑江湖卖艺的,为了讨个好口彩,多得些赏钱,必是张嘴就天花乱坠,不是中榜眼,就是中状元。象这一位张嘴就泼凉水的,还真没见过。
倒让他有了两分兴趣。
“既然你这么会算,你倒算算我家里是做什么的?说得准我就服你。”品南依旧端坐在马上,两臂当胸抱着,笑眯眯地瞅着那中年人。
“小哥儿的生辰八字?报出来我帮你看看。”仍是气定神闲的抚着胡须。
品南原是闲着没事随口闲磕牙儿,却见这中年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象开玩笑,因耸耸肩道:“好吧,我是庆历四年三月十七生的,算吧。”
青衫儒生顿了顿,略沉吟了片刻,便点头笑道:“这个生辰好得很啊。我算得令尊官居从一品,不过小哥儿你是雏凤清于老凤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日后的前程比起令尊来更加不可限量……”
品南倒吃了一惊,不由将这中年人又细细端详了几眼,道:“你说我的前程不止从一品?那是什么。我总不会做帝师吧?”
中年人摇头哈哈笑道:“那倒不会……必要做到帝师才会前程更远大么?”
品南沉下脸,皱眉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小爷忙得很,没空听你胡言乱语”,一提缰绳,转身欲走。
那中年人忽然在后头哈哈笑了起来,连声道:“小哥儿别恼,适才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乃你父亲的老友,这次我有事路过江宁,想起老友来,正欲登门拜访,可巧就在这里碰到了曾公子。”
品南见他竟能对自己提名道姓,又添几分惊疑,因道:“是么?我听您口音不是本地人,京城来的?您的大号可以报一报吗?我好派小子们先家去跟我父亲通报一声,也好让家父做些准备,好迎接贵客。”
中年人身后跟着的两名下人不耐烦地沉声道:“好罗嗦,这是我家黄老爷,还用通报什么?曾公子陪着我家老爷子一起到你们府里去了,你家老爷自然认识。”
中年男子微微瞪他一眼,复又向品南笑道:“下人无礼,曾公子勿怪.‘
品南暗中品度这一主二仆非儒非商,却气度高华,思忖着兴许是京中哪家权贵来江南游玩,倒不宜得罪。因也笑道:“既这样,黄老爷就随我家去吧,我父亲看到您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一边说,一边暗暗向长青使了个眼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章 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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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贵人
品南暗中品度这一主二仆非儒非商,却气度高华,思忖着兴许是京中哪家权贵来江南游玩,倒不宜得罪。因也笑道:“既这样,黄老爷就随我家去吧,我父亲看到您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一边说,一边暗暗向长青使了个眼色。
青衫儒生所乘坐的不过是一匹寻常的青骡车。当下他含笑冲品南点了点头,便提着袍子上了车。品南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在前头带路。
自从葛氏事发之后,曾雪槐便郁郁寡欢起来。每日有大量的时间是坐在外书房的摇椅上闭目冥思,常常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
乍暖还寒的二月天,阴霾的午后。
阿离怕父亲冷,督着婆子们又往外书房加了个火盆,自己抱了条薄被轻手轻脚地替曾雪槐盖在了腿上。
“什么时辰了?”曾雪槐仰靠在摇椅上,依旧微闭着双眼,缓缓问了一句。
“还以为父亲睡着了”,阿离含笑说了一句,从丫头手里接过一个珐琅小盒子,轻声细语道:“已经过了申时了,父亲起来活动活动?总这么坐着不好……头晌午您说头痛,我找出来一盒西洋来的治头痛的药膏,帮您抹一抹太阳穴吧?”
曾雪槐睁开眼睛,看着阿离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听说你五姐昨儿又闹了你一回?你别跟她计较,贞娘那孩子其实没什么心眼儿……”
阿离娴熟地从小盒子里挖出手指肚大小的一块药膏,麻利地在曾雪槐两边太阳穴上涂抹开,又揉匀,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五姐也没闹什么。昨儿是太太的生日,她特意回家来给太太贺寿的……五姐难得回家一趟,父亲想见一见她么?”
“算了,不见也罢。她现在来见我无非就是吵闹,我现在只想清静清静……”曾雪槐疲惫地摇了摇头,复又闭上了眼睛。
“那……也好……”阿离望见父亲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凄然之色,便换了个话题,轻快地笑道:“父亲这几日没看见三弟吧?小家伙太好笑啦他乳娘老家里来人,给她送了一口袋自己晒的地瓜干,红薯也有,白薯也有,咱们家里从上到下都爱吃极了。我三弟今天非磨着跟我到大厨房玩去,一眼看见后院子里养的鸡拉的鸡屎冻得梆梆硬在地上,白白的一块一块,以为是白薯干,非要抠起来吃,笑的我们呀……”
她呵呵笑着,曾雪槐便也微微一笑。
阿离便小心翼翼地含笑问道:“要不……我去叫乳娘把三弟抱来,陪着父亲乐呵乐呵?”
曾雪槐见阿离殷勤,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点头笑了笑,道:“只怕庸儿现在午睡还没起吧。”
五姨娘的幼子乳名庸。
阿离立刻笑道:“都这个时辰了,早起啦”,立刻便吩咐玉凤去请五姨娘母子过来。
玉凤前脚才出去,后脚便见长青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进门先给曾雪槐和阿离行了礼,便忙忙地禀报:“大少爷在路上遇到一位京城来的黄老爷,说是老爷的老朋友,路过江宁,要来拜望老爷,现在大少爷正引着他往咱们府里来呢。大少爷命小的先来禀报老爷一声。”
“黄老爷?”曾雪槐愣了愣。
京城里的熟人倒是不少,姓黄的却没几个。既然千里迢迢地到了江宁,又说要登门拜访,理应是很相熟的才是,曾雪槐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
他想了想,便问长青:“这位黄老爷长的什么样?”
“瘦瘦高高的,身量跟大少爷差不多。四十来岁,白净面皮,颔下留须,一双丹凤眼,谈吐倒是很儒雅的,不过跟着他的两个下人,也许是伙计,样子倒有点凶……”
“丹凤眼……姓黄?黄……”曾雪槐忽然一把扯掉腿上的薄被,倏地站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地大声道:“快来人,快快,给我更衣”
阿离忙问:“是很要紧的客吗?是……父亲在京里的老友?那我这就去预备筵席……”
“也还不一定……”曾雪槐搓着两手,连声道:“你先去预备着,再仔细收拾出一个院落来,就望海阁吧,快去快去”
“哎,哎……”阿离极少见到曾雪槐这样张皇过,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也不多问,连忙带了人出去料理。
曾雪槐这里匆匆忙忙换了一身簇新的宁绸袍子,思忖了一会,并不敢多带人,只带着外宅两个管家,急步迎到大门外,心中七上八下,翘首等了半日,方见品南骑在马上,引着后面一辆骡车徐徐向曾府行来。
曾雪槐连忙下了台阶,急步趋到骡车前,整一整衣冠,方恭声向车里问道:“适才听小的禀报,说有位黄老爷远道而来,曾某有失远迎,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