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沈家以及荣盛的事,沈岸从不跟她提及,可花凫没有绝对的秘密,郁雾多少知道点。比如大伯和沈岸一党不合,比如当年沈潇的出生把沈家搅得天翻地覆,比如沈潇是个三进三出的恶棍。

沈潇来回打量他们,咧嘴笑道:“我就说嘛,沈老板怎么可能不出席自个儿的订婚宴呢。”

说完他歪头看向郁雾,下流地舔了舔嘴唇,“哟?这是你的小情儿?”

“哦,我知道了。”郁雾假装才想起他这号人,“就说你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是被扔在马来西亚的那个黑户啊?小姑奶奶给我看过你照片,那年你爹差点被离婚分家,听说在书房里跪了三天两夜,跪到尿失禁进医院老爷子才勉强同意留你一条狗命。”

沈潇笑不出了,脸色难堪地直抽抽,“哪来的婊子?”

“说你妈呢?”

沈潇指向她,恶狠狠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郁雾无辜道:“干什么?我又没骂人,你妈红灯区出来的谁不知道?你可不是在说你妈吗?”

“操!”沈潇甩胳膊就想打人,可却被沈岸捷足先登一拳打断了鼻梁骨。

身旁的人见状扑上来,沈岸曲肘推开郁雾,挥拳凿倒左边人,再一手掐住右边人的脖颈砸向引擎盖。

郁雾被唬得只知道破口大骂消失的沈澜,看到沈岸单手一人,还要分心去对付另外两人,她急得在大寒天里出了一身的汗,并且有种癫痫病发的错觉,大脑宕机,浑身都在发麻。

突然一道亮光从沈潇的手里闪过,郁雾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大叫道:“沈岸!”

可已经迟了,沈岸下意识抬手去挡,刀尖擦破了他的小臂。

本来就以少敌多,沈岸受了伤一下就慢了动作,那三人伺机还手,一拳击中沈岸的腹部,逼迫他倒地。

昏聩感从脑子里划过,郁雾怒火中烧,脱下高跟鞋冲上前一顿招呼。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不要命地下手。

“岸哥!”沈澜带着人姗姗来迟,拉开纠缠在一起的他们。

惊惧的眼泪刹不住地往下掉,郁雾挥着高跟鞋怎么都停不下来。

沈岸揽过她入怀,抓住她失控的手,呼吸贴着她冷透的侧脸颤抖,“好了,冷静下来。”

号外号外!下车上高速!

0038 第三十八章(h)

“你们先走。”沈澜跑去开车门,哭得乱七八糟的郁雾被沈岸打横掳起扔进车里。

等沈澜也跟着钻进来的时候,扔了双雪地靴给她,“我妈的鞋,先将就穿下。”

负荷的神经一下断了,郁雾捧住脸呜咽不止,沈岸去抓她脚给她穿鞋。

司机不要命地踩油门,疾驰过蜿蜒山道奔向漆黑的港口。

看她抽噎不止,沈澜默默叹了口气,白菜这是被吓着了,回过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闹,他暗自在心里组织语言,准备好一会儿该怎么哄骗她。

车颠簸进礁石边缘才停下,沈岸牵着郁雾下了车,目送两人上游艇的背影,沈澜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咱家的白菜会端着碗跟人跑..........”

司机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提醒道:“得赶去利港了。”

海浪推着月神号前行,沈岸撞开客房的门,脚步随着船舱摇晃。

他跪在地上,抽开柜子的门,脱掉外套露出狰狞的伤口,撬开瓶盖就往胳膊上倒碘伏。

药瓶滚落到郁雾脚边,她擦了把眼泪,拾起绷带去帮他。

伤口不深,但却划得很长,血都干成树皮块了。

郁雾拿沾了碘伏的纱布擦血斑,每擦一下,沈岸小臂鼓起的青筋就会绷紧一下。

她的手在抖,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汹涌,心更是被船体颠得归不了位。

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沈岸抓住她慌乱的手,“我来,你冷静一下,深呼吸。”

郁雾忍到现在,终要爆发。她扔掉纱布,嘶吼道:“你要我怎么冷静?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躲起来?又为什么要跑?”

她越往深了想越害怕,眼里的泪都是被抖出来的,“是你做的?你炸了停车场?你知道今晚花凫有多少人吗?你怎么敢?”

“不是我。”沈岸缠好绷带打了个结,抽了一口很痛的呼吸,“有人要杀我,不走会死,你跟不跟?”

漆黑的夜色称得他脸色惨白至极,呼啸的海风吹得他瞳仁跟着微动。

沈岸盯着她,嘴角突兀地染上了笑意,“你没得选,我们已经离港了。”

郁雾突然地惊醒,转过头去看落地窗外漆黑无边的海。

一瞬间被戏弄的恼怒涌上心头,郁雾甩手一巴掌落在沈岸脸上。

她哭得脱力,打得并不重,沈岸惯性偏头,指腹贴了贴被她扇过的下颌,笑意更深了。

郁雾站起身,胸口的皮草都被眼泪打蔫了,发际线的碎发乱了,裙子也灰了。心里的委屈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她暴躁地控诉道:“有人要杀你又不是杀我,你带上我算什么?你躲在国外不就万事大吉了?回来干什么?”

沈岸扶住床头柜起身,凌乱的头发在惨淡的月色里毛茸茸的,稀释了些许他身上的疏冷。

他从兜里摸出烟点上,脊背懒懒地自然弯,倚在柜沿平静地抽着烟,平静地跟她说话:“生意上的事,你不需要知道。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没事了。”

“是吗?你没事我有事。”空调开得太大,热气闷得郁雾胸口发堵,她甩掉厚沉的皮草,破罐破摔道:“来,说清楚。为什么不签我给你的那份终止法律收养关系的协议?”

沈岸垂眸吸着烟,不说话也不看她。

这是郁雾最讨厌的场景,她像个疯子一样撒泼,急于求证。而他永远都不会被激起波澜,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会失控,不会露出半点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