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力极好的她想好了,这破屋后面有块空地,埋在自家屋子后面,宋灵均也算对得起那几块果干了。
将麻绳绑在瘦小的身体上,宋灵均本想用上一世拖尸体的经验和巧劲,但无奈她现在只是个饿着肚子的小孩子,挣扎使劲了半天,只勉强够到门边,就再也动不了。
她气喘如牛,觉得自己下一秒马上就要原地撅过去了,到时候父女俩双双死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于是她打算就地动手,反正门边也是自家地盘,埋在哪里都一样。
正打算回去柴房将锄头扛过来,突然听到一两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宋灵均猛得一回头,果然在不远处的草丛边上,看到一条黑棕色,正在缓缓爬动的蛇。
看颜色和头部形状,俨然是最普通不过的肉蛇,应该是没有毒的!
宋灵均顿时精神大作,在上一世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像田地里的蛇,野兔田鼠之类的可是好东西,烤熟了就能吃!
宋灵均左右张望,从许久不开火的灶台处拿了块破布裹在手上,接着放轻手脚,屏着呼吸小心翼翼走到那条蛇的后面。
那蛇看起来没有警惕心,依旧缓缓蜿蜒着爬行,宋灵均看准时机,下手快速按住蛇头,在蛇身受惊卷上自己的手臂时,凭着手感经验,一把掐住了蛇的七寸。
拎起来仔细一看,没有毒牙没有毒液,肯定是能吃的!
宋灵均开心不已,这条蛇看着不大,但对她现在的身体而言也能饱餐一顿了,再想想这附近肯定有蛇窝,到时能有了力气再掏蛇蛋去!
将蛇打死,宋灵均找了把钝刀子,熟练的开膛破腹,挤出蛇胆等内脏,再用清水冲洗干净蛇身,等她一手血腥处理好,突然发现这屋子里找不到生火的东西。
她再怎么生猛也做不到生吃蛇肉......
无奈,她只能将蛇扔在灶台上,垮过门口的尸体,打算在这附近捡点树枝柴火,到时候来个钻木取火,反正这烤蛇肉她今天怎么着都得吃上。
出门没走几步就能看到一片巨大的田地,田里青黄不接,只有几道佝偻的身影在农作,身影起起伏伏,不知疲倦。
宋灵均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两座差不多的屋子,但看起来都比这个家要好上不少,起码人家是货真价实的木屋,也没有烂门破壁,有身穿粗布的妇人挎着菜篮子走出来,她头上缠着布巾,随意挽起的发髻间有一枚银簪,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让她平淡无奇的面容上多了一点倨傲。
宋灵均下意识的躲开这个妇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妇人很不好相处的模样。
果然,就见那妇人嗅了嗅空气,尖声道:“我的娘哟,这股死人药味又飘到咱家来了,晦气死了!那男的究竟死没死呀,孩子他爹,你要不要去看看?”
有男人回道:“得了吧,我上次不过路过看一眼,回来你就跟我吃醋乱闹,我这脸上的血疤都没消下去呢,你想找我麻烦就直说。”
“哟哟,我还冤了你不成,那宋家娘子每次一路过你就看直了眼,要不是她家里有个过病气的病秧子,我看你早就跑人家家里看去了!”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呢!都是邻居,她家又破败成那样,眼看是不好了,你嘴里最好留点德行。”
妇人的声调立刻拔高了:“德行?德行也得看是给谁留!那庄娘子的男人还没死呢,就把你们这群男人迷的五迷三道的,这要是给她成了寡妇,这就要成了她的天地了,咱们村里还能有干净地吗?!”
“都让你别胡说八道了,之前不还跟人家互称姐妹,这会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哟,这就心疼上了?我劝你收点心思,人家早就攀了高枝往城里去了,就算成了寡妇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乡野男人,哼!”
“哎你回来,给我说清楚.......”
宋灵均一边捡着树枝一边听着夫妇二人夹枪带棒的拌嘴,心想他们说的那庄娘子应该就是这个身体的母亲了,她在这忙活了大半天也没见到这个人,一个眼看人要不行的丈夫和一个可能养不大的孩子,这个母亲还真有可能一早就跑了。
宋灵均对此见怪不怪,她前世生存的边境,多的是撇下孩子独自离开的女人。
一块小石头突然砸在她小腿上,她抬头一看,就见草丛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脸上红彤彤的,见宋灵均看过来,他哈哈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红色牙龈,用指甲里满是泥垢的手指着宋灵均,嬉笑道:“拖油瓶,你不陪着你那病痨鬼爹,出来干嘛啊?”
宋灵均反问道:“你为什么砸我?”
“砸你就砸你咯,还要为什么?”小男孩笑嘻嘻的,继续朝她扔手中的小石子。
宋灵均挨了两下,捡了三颗石子,就朝小男孩走过去,小男孩还以为宋灵均是给他捡回来,敞着牙龈伸手道:“我娘说你娘是个贱货,那你就是小贱货,我看以后就不叫你拖油瓶了,叫你小.......”
他还未说完,宋灵均瞅准他没有门牙保护的嘴,将石子一把塞入他口中,接着将他推倒在地,举起拳头就对他的嘴巴狠狠砸下去,有口中石子的帮助,小男孩顿时被砸破了口腔和牙齿,哇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你妈是个长舌妇,你就是个小长舌妇。”
宋灵均一个豆芽菜般大的小孩子,那一拳就用光了她所有力气,她气喘吁吁的站起来,朝一脸懵圈的小男孩说着,抬脚就他双腿间踩下去。
“白长了这点肉,干脆不要算了。”
在小男孩嚎得整个村都听到时,宋灵均捧着捡来的树枝麻溜跑回家里,尸体依旧躺在门后处,她就在身旁坐下来,捡了合适的树枝树叶开始钻木取火。
正钻得头晕之际,突然听到门外院子有女人们的交谈声,女人们的声音一方弱势一方咄咄逼人,接着很快演变为带着哭腔的恳求和不加掩饰的冷嘲热讽。
“姐姐,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在村口刚好碰见陆大哥,求他顺路载我一程去镇上买药而已,真不是他们说的那般!”
“当天那么多人进去,你怎么偏偏就选我男人?还跟他坐在一处说说笑笑的,哪有半点为自家男人担心的样子!我算是知道你的心思了,亏我平日里那么照顾你,自己男人被你盯上都不知道,好好好,这个冤大头我是不能当了!”
“姐姐,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都是他们乱说乱传的,你看我买回来的药,我一回村就往家里赶,我若是有那个心思......必将天打雷劈啊!”
“你不用在这我发这没用的誓,还是回去看看你男人吧!这几年流水一般的药吃下去,却半点不见好,你那丫头饿出生天去了你也只管给你男人吃药,还天天跑去镇里.....你这心思,我是越发猜不透了。”
“姐姐......你居然也这般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罢了,也跟我没有关系,以后不必来往就是!”
宋灵均总算将火生起来,赶忙将蛇架上去烤起来,等待的间隙她跳到灶台上,看着一道愤恨的妇人身影快步离开,而另外一道瘦小但窈窕的身影在门口捂着脸嘤嘤哭泣,身形虚弱得似乎马上就要倒地。
这个该不会就是原身的妈吧?
刚好那女人哭够了,抹着眼泪转身回望过来,宋灵均迎着日光定睛一瞧,心想别人怪不得别人那般猜测她质疑她,这女人果然生的很美。
女人的眼泪还没彻底收回去,就看到自己女儿趴在破破烂烂的窗台上,阴沉沉的盯着自己,她下意识的扬起笑脸,说道:“妹妹,娘回来了,你饿了吧?”
你女儿已死了,宋灵均面无表情的想。
“娘这几日去镇上赶绣活,总算换到钱给你爹买药,给你买米吃了,你等着,娘这就给你煮饭去,你爹还在睡吗?”
女人说着,提着包袱刚进门就被绊了一跤,她摔在地上哎哟两声,回头看到被草席包裹着的东西,草席下露出来的那一双赤裸的双脚,她顿时一愣,瘫软在地上迟迟起不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