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嗣对自己的结局没有别的想法,无论是和缓的在床上闭目睡去,还是如何惨烈的结局,人总是会死的。
但在短暂的人生之中,只要是他所珍视的事情,一定会在短暂的得到后失去。
只要是他所希望不要离开的人,一定也会弃他于不顾。
无论是父母、亲友.......
而陆承嗣原先已经将自己视作已死之人,不再计较前尘往事,而他对什么男主更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完成05的要求,也是给自己的生命找一个其他乐趣。
但是最后却是他自己有些迷茫。
实际上陆承嗣难以分清究竟是他单纯喜欢上这个人,还是他因为那份给他的爱才喜欢上对方的。
但就算不用分清,陆承嗣也已经承认或许他确实喜欢上了一个人。
而他认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对方更多汹涌的感情也随之朝向他而来,也让他明白了这种他生前未曾知晓的东西是什么。
或许曾经傅贺呈喜欢过他,但对方从未和他讲过,而时间早就已经过去。
如果没有意料之外的种种事情,他现在应该躺在墓地里。
“傅贺呈,你说我会在什么时候死。”
而陆承嗣再开口的时候,却没提及别的,只突然扯上了句与现在情况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傅贺呈愣了下,他的手指尚且还沾染了水渍,不假思索道:“你怎么会死。”
而在对方在第一时间就反驳了这句话的情况下,陆承嗣没多说什么,他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看着眉头紧皱的傅贺呈,动了动嘴唇:“只是前几天遇见有一个算命的说.......”
在高级病房内,和缓的灯光打在了二人的身体上,傅贺呈的目光有些出神的落在了对面之人的身上,而此刻对方的笑容并不掺杂任何别的情绪,但下一句话却让傅贺呈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下。
“说我只能活到28岁,你相信吗?”
傅大少爷看起来并不相信,而只在刚才听见陆承嗣谈及离他死期还有一年的时候,有点被这句话吓到了,而在下一刻傅贺呈的神情中便涌现出种赫然的厌恶与极度抗拒。
“你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会生病,那些江湖骗子只会想骗钱胡说八道。”
“.......所以别信。”
他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忽地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而陆承嗣的笑容微缓,并未继续开口,只如同在学生时代般伸手摸了摸蹲着的人脑袋。
男人的黑发柔顺的搭在他的手指上,将陆承嗣眼底若有似无的情绪勾起,随之被垂落的眼睫遮挡,只有自下而上注视着他的傅贺呈得以看清。
“.......那个人,他不是什么好人。”
在下一刻,傅贺呈却打断了陆承嗣刚要开口的话,他只看着对方,此刻的神情近似于那日威胁傅贺临时候的冷然。
而陆承嗣看着他的表情,也心知肚明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会自己去看,傅贺呈。”
相比陆承嗣此刻依旧温和而不失距离的态度,傅贺呈几乎失去言语。
两个人之间刚刚弥补一二的气氛在此刻又有些僵持,但比起痛苦或者悲伤,傅贺呈的神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含义,像是一种恍惚,最终抿了抿唇,只看着对面的青年站了起来。
陆承嗣拍了拍傅贺呈的肩膀,语气平静:“我先走了。”
而看着对方起身离开的背影走远,傅贺呈方才起身缓缓坐在了原先陆承嗣的位置上,替代着对方的目光注视着床榻上昏迷的病人。
二人先来后走,两道身影的位置始终在错位,在相交的时间都极为短暂,直到病房中重新归于平静。
只有傅贺呈一个人的情况下,门外的私人医生方才走进来,小心翼翼道:“傅董,宋夫人的情况并不算太乐观,据保守估计,大概也只能勉强延长一年的寿命,不过我们已经准备更换新的治疗方案。”
“我知道.......尽力就行。”
第103章 装模作样
在那夜和对方见过之后,被留在杭新的傅贺临虽然知道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大少爷竟然这样睚眦必报,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再见一次陆承嗣,顿何集团就已经开始了动作。
尽管傅贺呈大多时间身处国外,但是对国内的掌控力依旧远远超过半道被认回的傅二少。
而傅贺临隔日看着冻结财产的传票和顿何集团的外调一同交在他的手上时候,还是有些嗤笑。
傅贺呈此人斤斤计较,甚至算得上排除异己、赶尽杀绝。但同时却还假意惺惺的给了新的指标,如果能完成就可以留在国内。
但同时对方也已经将他在本国内的所有资产冻结,就是明摆着告诉已经成了信用黑户的傅贺临,要么滚到国外,要么就在国内等死。
傅贺临只草草看过一眼后,就随手扔了那份外调的指令。
他虽然被人误打误撞的放出来了,但骨灰依旧和陆府原来的地方勾连在一处,离不开太远。而就算能离开,他也没有半分逃避的想法。
在前些日子里想清楚之后,傅贺临就算是再死一次也会像是水藻般牢牢的攀附在陆承嗣的身上。
对于那份新的标书,他倒是有些想法,但需要一股新的现金流......
傅贺临此刻除了个人情感上对傅贺呈的厌恶,倒是并不太在乎其的穷追猛打,他有的是自己的门路。
尽管他目前对现代社会不是特别熟悉,但从古至今,总有人喜欢探寻神鬼之说,乃至耗费重金在所不惜
是夜,花了三千万入场费的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他看着从暗处逐渐踱步而来的老人。
对方神态温和,动作间细声细气,只像是一个寻常可见的知识分子般迂腐文弱,甚至与这处的华丽陈设有些格格不入。而他颤颤巍巍的坐在中年人面前只抬了抬眼皮,在打量片刻后,那双黑沉的眼睛像是划过一道赫然的精光。
下一刻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长笔赫然出现在老人满是皲裂的手中,繁杂黄金自末端镶嵌在玉笔周身,将老人原本的满是皱纹的面容镀上了一重鬼魅的色彩,也让旁边坐着的人呼吸声更重了,前些的疑虑全部抛掷脑后,唯独炽热紧张的盯着那只玉笔。
老者提笔,只缓缓在面前的黄纸上写了几个勾勒在一处纠缠的字,鲜红的朱砂落在其上的时候,竟是霎时间像是被陈旧的灰尘附着其上,倒不像是前一秒刚落下的字迹,反而连带着桌上的黄纸都像是从某种焚烧下硬生生夺过来的般。
而坐在傅贺临面前的中年男人则是有些紧张的捏紧了手指,知道那支笔上的红色朱砂下一秒则是点在了他的虎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