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僵硬着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三个儿女,只见他们脸色惨白,神色颓丧,此事旁人不说破,他们只装作不知,如今却被二哥当众提起,一时间他们心下慌乱,不知所措。

而此时的魏东早背起老爷匆匆往外走。

尧哥脚步踌躇,想要跟上去又挂念他娘的安危,低叹一声走上前,拉着她娘的袖子,小声道:“娘,咱们去看看爹吧!”

三公主动也未动,呆愣道:“你们早就知道?”

不仅尧哥便是其他两兄妹纷纷垂下头,低声道:“娘,没有您又焉能有我们,遂无论您作甚,儿子都不会置您于不顾。”

闻言,三公主眼眶微红,含笑道:“此生本宫有你们三个儿女,已是心满意足!”随即看向魏廷茂,收敛嘴角的笑意,冷冷道:“本宫以前说过,世上之事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你娘由嫡妻变成妾室,只因她出身卑微,不能与皇室抗衡,而我从出生的那一日,便注定是皇室的公主,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唾手可得,你爹不过是这人世间的一个男人,本宫为何不能将其纳在羽翼之下,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我乃是大凉国的公主,自幼受先皇宠爱,没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魏廷茂垂下头,沉声笑道:“你最引以为傲的便是皇室公主的出身,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因公主的身份而毁恨终生。”

尧哥脸色一变:“二哥……”

魏廷茂眸光瞥向三兄妹,轻声道:“为兄早知晓你们的选择,可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番感受,不过这样也好,各自选好将来要走的路,他日狭路相逢时,也不会怨天尤人!”

三公主眼睛一眯,阴恻恻道:“你想作甚?”

“你怕什么?往日总觉得我不会对他们作甚,只因除开你,我们是亲兄弟,”魏廷茂淡笑道:“今日他们也在,咱们就将话摊开了说。”

三公主厉声道:“你……”

“三弟,从今以后不要碰触我的逆鳞,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尧哥脸色一白,喃喃道:“二哥……”

魏廷茂捧着他娘的牌位,抬眸看向刘湘婉,轻声道:“娘子,为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应允。”

事已至此,刘湘婉焉能不知他心里作何打算,轻声道:“相公,我们成了亲,自是夫妇一体,无论你作何决定,我皆与你同甘共苦。”

“这是谁家?是魏家!而我是这家的儿子,往日远走,只为避开是非,如今方知,此想法有多可笑,有些人不是你躲避便能避开,她如同水蛭,就想吸干你的血,让你痛苦死去,既这般,势必要将她拿出来,狠狠捏死。”

刘湘婉握住他的手,正色道:“相公,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魏廷茂一手握着她娘的牌位,一手拉着媳妇的手,冷笑道:“事已至此,已无回转的余地,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日后且走着瞧吧!”

“二哥……”

“娘……”

魏瑾兮神色慌张,焦急道:“咱们是一家人,不可自相残杀。”

魏廷茂掀了掀眼皮,冷笑道:“你与她是亲母女,与我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倘若让你从我们之中选一人,你会选择谁?”

魏瑾兮神色踌躇,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二哥,就不能不选吗?”

“本就未指望你会选,因至始至终,你选择的从来不是我,”魏廷茂眸光看向三弟四弟,轻笑道:“你们也是!日后无论作甚,千万别惹我,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三公主冷笑:“本宫的儿女需要你手下留情,”顿了顿,轻笑道:“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本宫只怕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魏廷茂盯着她,不住冷笑,随后牵着刘湘婉的手越过她母子四人,缓缓往外走,直至除了魏家宗祠,方轻声道:“可有怨我?”

“魏大哥指的是?”

“你这么聪明又怎会不知。”

刘湘婉淡笑道:“不过是暂时待在魏家,又有何关系,反正早晚有一日我们还是要离开。”

魏廷茂脚步一顿,头也未回,轻声道:“不错!终有一日,我们会搬到属于我们的府邸。”

“魏大哥,婆婆的牌位已然这样,还是先为婆婆重打一个牌位吧!”刘湘婉低叹道:“长眠于地下之人,莫要扰了她老人家的安宁。”

魏廷茂颔了颔首,亲自将她送回院子,方带着豆包离开。

看着神色匆忙离开的姑爷,赵妈妈扶着姑娘坐下,轻声道:“可是出了何事?”

刘湘婉揉了揉额头:“今日是个悲喜交加的日子。”未料三公主胆子这般大,竟敢大闹魏家宗祠,更甚者若不是她阻止,怒急之下的魏大哥怕是会一掌掐死她,事情发生的太过出人意料,倒省了她敬茶这个步骤。

刘湘婉回到屋中躺在矮榻上,喃喃道:“妈妈,为我揉揉肩吧!”适才在魏家宗祠,三公主怒摔她婆婆的牌位,此事即便说出去,旁人也不会有所置喙,三公主正是知晓这个原由方才故意而已,就是为了激怒魏大哥,好让他意气用事,犯下忤逆不孝的大罪,这样三公主不用一兵一卒就将魏大哥斩杀于马下。

如今躺在矮榻上,她腰酸腿疼的很,脑子却不由自主想到公爹,那般情况下,他到底是真晕还是为了解当下的困局。

刘湘婉看向招娣,吩咐道:“去梳妆台取十两碎银子,买点打牙祭的东西,随后去厨房跟她们套套交情,趁机打听下公爹那边的情形。”

招娣点了点头,低声道:“姑娘,您总得跟奴婢说说,到底发生何事,若不然奴婢怕说错话?”

“你去打听下公爹的病情及府中的大小事宜。”

招娣点了点头,拿着银子飞快离开。

赵妈妈给姑娘按摩肩膀,低声道:“老奴让厨房给您熬了红枣莲子羹。”

刘湘婉舒服的眯了眯眼睛,迷糊道:“待我醒了再喝!”

魏家宗祠,尧哥低声道:“娘,您怎可砸了二哥生母的牌位?”便是他在混账,也知此事不该为。

“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你二哥气愤难当之下,说不得对为娘动手,届时他所有的功名利禄皆化为泡影,”三公主扯着手中的丝帕,恨声道:“可那个贱人偏偏破了我的局……”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听他二人言下之意,多半留在宁远将军府与她作对,心下不由冷笑,还以为那个贱人多聪慧,却不知她乃宁远将军府的主母,她的婆婆,想要拿捏那个小贱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魏廷哲气愤道:“娘,本来二哥都要搬走了,如今您弄这么一出,反倒给了他们留下来的借口……既然我们与他已势同水火,又何必呆在一处,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他会对我们下手,这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三公主脸色骤变,怒斥道:“你个窝囊废!现下你爹是何情形还不知,偏你胆小如鼠,不知所谓。”

魏廷哲脸色一红,低声道:“娘,儿子也是担心您,怕二哥谋害我们。”

“他?”三宫主嗤笑道:“他还没资格动本宫!”只要她什么也不做,便不会触了圣上的逆鳞,这样老二就抓不到她的把柄,又能耐他何!

魏瑾兮脸色微白,眼眶含泪,哽咽道:“娘,你们怎就不能和睦相处,非要斗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