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虞少渊拱手:“孟大人,听闻皎皎院考被陷害有了进展,大人应该不会介意我旁听罢。”

孟岁檀淡淡一笑:“不会,坐。”

“宿谦今日给我传信,邹云山的妹妹关在谢府的密室中,倒是无性命之忧,只是若要营救只怕有些难度,邹云山的妹妹是关键的人证,我会叫人留意,只是若是想进谢府摸清大概情况,还需从长计议。”孟岁檀不急不缓给二人说明了情况。

小二上菜时,孟岁檀俨然占据了主位,淡然的给宁离恰到好处的关怀,哪怕虞少渊的献殷勤也没有叫他有丝毫的不稳重。

仍旧不急不缓。

“她不爱吃芹菜。”孟岁檀忽的说,桌上有一道芹菜虾仁,见虞少渊用公筷给她夹了芹菜,他忽然道。

养了她这么多年,点点滴滴的习惯他自然全都知道。

虞少渊一滞,沉默了半响,脸色不大好看,又把芹菜夹了出来。

更锥心的是,他又说:“她爱吃鱼。”

桌上只一道松鼠鳜鱼,虞少渊颇为气不顺,进退不得,不夹显得自己小心眼,夹了显得自己太过被牵着鼻子。

宁离为了给虞少渊递台阶,自己伸出筷子夹,结果虞少渊更有些不舒服。

望京楼的菜色一如既往的好,一顿饭吃的食之无味,不巧的是虞少渊用过饭后被虞府的人急召了回去,他不情不愿离开时叮嘱宁离:“早些回府。”

宁离点了点头,待虞少渊走远,孟岁檀说:“对了,谢太傅马上就要过寿辰了,可否陪我挑一幅字画赠予他。”

他神情很诚恳,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何时连挑字画都要……我记着你的藏画只多不少,还轮的着特意去买?”倒不是她嘲讽,孟府的藏画确实多,不乏有孟致云的学生上门赠予讨好,他更是孟少傅,字画这种,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说来无奈,薛太傅的喜好较为特别,你可知前朝画师李维。”孟岁檀略扶额道。

李维?不是那个奸臣李维吗?他在前朝搅风弄雨,亦正亦邪,无人可以看透他的性情,这样一个遭人恨的臣子,在书画方面的造诣却无人可比,乃当世大儒。

“恨不及作品,他的丹青超脱于世,确实与他本人有很大的区别,没想到薛太傅的喜好格外特别。”宁离诧异之余又觉得很正常,便是徐秋锦实则也是对他格外欣赏。

“但他的东西很多早就已经绝迹,你想去何处买。”宁离有些莫名的问。

直到孟岁檀带她去到了口中所言的地方,宁离无言道:“拍卖行?”

“是。”他负手而坐,伸手示意宁离也坐下:“这个地方并不为人所熟知,我也是偶然得知,这儿时常买卖一些明面上不得买卖的,我从熟人那儿打听来李维的画会拍卖。”

宁离环视周遭,很简陋的地方,二人间甚至都没有桌子,只能随众人围坐在圆桌前。

台上拍卖开始也很简陋,叫卖声却一点都不稀稀拉拉,反而热火朝天。

什么茶盏、墨玉观音、字画比比皆是。

直到拍卖人喊了一声:“接下来是宁絮的苍山息影图。”

叫卖的人仍旧是此起彼伏。

宁离却犹似雷劈一般僵在了原地,她听到了什么,宁絮,她的爹爹的画在拍卖。

画卷徐徐展开,美轮美奂、仙姿飘渺的画作引起了一阵轰动,宁离死死地瞪着那幅画。

台上的画从一百两炒到了三百两,算是天价字画,宁絮到底是出任过画院学正多年,在民间是具有一定影响力,当时也是引领风尚的画师。

身体内叫嚣着声音让她买下那幅画,但是今日出来完全没想到需要这么多的钱。

孟岁檀静静的凝着她,唇角笑意勾起:“四百两。”

第48章

宁离结结实实愣了一下,她转过身瞧他,孟岁檀淡笑着继续加价,直到以六百七十两的银子拿下这幅画,而后李维的画又画了几百两银子。

拍卖结束后,主家把画呈到了二人手上,宁离呆呆的接过画卷,随后抱紧,低声说:“谢谢你,孟大人。”

“不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孟岁檀轻咳了一声,她想要任何东西他都会为她摘了来,区区一幅画罢了,宁絮对她那般重要,就算今日不拍下,宁离也会自己去寻买家把画买回来。

“还请孟大人稍后随我回徐府,我取钱给你。”宁离看着他说。

孟岁檀没有拒绝,以他们二人如今的关系,她绝不会平白收自己的好意。

他眉目微挑:“你的谢谢就这般简单?”深邃的眼眸尽显温润,筋骨修长的指节搭在桌上,轻轻的敲着。

“那……大人想如何。”她不假思索问。

“没什么,只是记得你似乎还欠着我一幅画,不如就过几日可好?”他浅笑着,眸色中蕴含着无限的意味深长。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她干脆应了下来:“好。”

“地方……”他说到这时顿了一下,宁离无故悬起了心,孟岁檀便说:“就在画院如何?”

宁离闻言轻松了起来,没什么心思的应了下来,抱着画卷和孟岁檀离开了拍卖行,回到徐府她从爹爹给她留得私库中取了银子,但因着金额太大,要装一个大箱子,惊动了徐老夫人。

“这是做甚。”她看着宁离让人把白花花的银两往箱子中装,疑心她被人骗了。

宁离解释清楚,徐老夫人才放下心,转而又升起新的危机:“你今日和那孟大人出去了?”

“是,有公事要商议,虞师兄也去来着,只是中途被虞夫人唤走了。”她没什么心眼子的说。

徐老夫人这才放下心,为了表示感谢,她叫人把箱子抬上了孟岁檀的马车。

“孟大人对皎皎的事费心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徐老夫人笑着说。

“应当的,老夫人不必客气,既然我喝了她的兄长茶,那她的事便是我的事。”他一改先前谦和的姿态,仍旧是强势到不会退让。

仿佛那一日只是他做出来诓骗老夫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