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和思维变得割裂。大脑如此胡思乱想着,在胡思乱想的同时也产生着无数羞臊、慌张,但身体却仍然维持着观察,眼睛依旧凝视着身下人的躯体,从大腿到小腹,再到那线条紧窄的细腰,到平坦的胸膛,到胸膛上那两点艳得惊人的乳头……
何觅已经被他看得快掉眼泪了,眼睛里有雾气弥漫,嘴唇也紧紧咬着,像一只生怕被捕猎吞吃的小动物。
游霄恍然惊醒,立时收回了手,一时急火攻心,想也不想就吼他:“你干嘛不推开我!”
何觅还躺在床上,仿佛被吓坏了,还没有回答。游霄这才想起来,自己才是那个强迫的人,气血上涌,猛地掀起被子把他盖住,然后飞快下床站在地板上。
做了这种失态的事,游霄哪里还有心思管自己没得到解答的问题。他尴尬地立在那儿,先是埋怨自己发神经,接着想何觅为什么不反抗,这家伙怎么就是这么好欺负,被谁欺负都这样吗。忽然之间,耳朵捕捉到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分辨出那是何觅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身体。
刹那间,游霄觉得自己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话都想不起来要留,直接落荒而逃。
门被狠狠关上之后,何觅才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他看了一会儿门,又把头缩回来,也没有要穿衣服的意思,只是捂住自己的嘴巴。
糟糕……何觅呼吸急促地想,为什么我的心脏,会跳得这么快呢……
何觅自然只能笑笑应付:“我不适合谈恋爱啦,而且我其实很差劲,别人看不上我的。” 舍友B好像听到什么离谱的事情一样瞪大眼睛:“你差劲?这谦虚得也太过分了吧?!” “嗯……我长得很一般,成绩也很差,还是班上倒数第一名。”何觅解释说,“没有什么擅… 展开
进入论坛模式 5027/3931/21
在这之后,他们的关系又陷入了冷淡。游霄一连两个星期,周末都不在家里呆着,第一周他竞赛集训,第二周外出比赛,听着都是很正当的理由,但不知为何,何觅却觉得他是故意躲着自己。
这实在是被躲多了,有了经验。游霄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别扭的人,何觅这次不心急,也不伤心,反正只需要这段时间过去,游霄缓过来了,他们之间就又会恢复正常。
何觅猜的一点儿也没错。
那天晚上做的事实在是太过激了。回到房间后,游霄迟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睡着,睁眼闭眼,眼前出现的都是何觅被他扒得衣衫不整眼中含泪的模样。
他怎么会做出如此失态的事?!游霄羞得差点把自己的手腕捏青。
简直像是鬼上身,走火入魔!
而且扒了何觅的衣服,最终也没能问出那伤是怎么来的,根本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全盘皆输。
游霄逼着自己忘记这件事,但人的思维有惯性,越是想要不在意,反而越是容易钻牛角尖。他拼了命想要用把自己的思维塞满,刷题学习做运动什么都好,但这反而起了反作用。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来何觅被他脱掉衣服的样子,甚至还有何觅当时求饶的声音,那软软的喊“游霄”的腔调
这个游霄咬牙切齿娘娘腔!
被他欺负不反抗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对他骂两句重话都不会骂?不骂他也就算了,还用那么软的声音讨饶,有什么用?
游霄又气又臊。这样数落完何觅的缺点之后,把事件原因归咎于何觅的软弱之后,他又很快地感到了羞愧。父母从小就教育他要是非分明,要勇于认错,他当然能意识到自己的这些想法全是推卸责任。但他与何觅相处了这么多年,模式早已固定,即便他想要改变也做不到。
而且何觅本来就有错。
初三的小少年还试图给自己挽回面子,倔强地想:要是他不瞒着我,我也不会做出那种事;追根究底,要是何觅能够保护好自己,不被人欺负,那根本连这种事也不会发生……
躲了何觅两周,第三周周末,游霄总算愿意回家了。
不和何觅见面,不代表何觅完全和他隔绝了。他每天晚上都要回家休息,佣人阿姨给他送水送点心时,会和他唠些闲话。有时候说家里的花开得怎样了,有时候告诉他,夫人最近又头疼了,少爷你要多关心关心她,有时候也会谈起何觅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何觅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一如既往地帮她干活,上周月考完回来,还替她打扫了游霄的房间。
游霄若无其事打探完情报,阿姨走了,他又有些生气。
和何觅一对比,他的故意躲避就显得很心虚,落了下风。
周六晚自习下课回到家,游霄放完书包,直奔何觅的房间。理由他已经想好了,他要看何觅的月考成绩单,然后再顺水推舟把之前的伤问个清楚。
门只是关上了,没有锁,他喊了一声何觅,便直接开门进去。
浴室里传来何觅的声音:“啊,游霄,你等等,我刚好快洗完了。”
这次房间里开了空调,看来这个笨蛋没有再虐待自己。游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用目光缓缓巡视这间房间。浴室里水声停了,再过没多久,传来推门的声音。
游霄随意一看,全身顿时僵住了。
何觅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光裸,走路时还有白净小腿若隐若现。
“我忘记带衣服进去了……”他往衣柜走,“你等我穿一下。”
游霄耳根发烫,训斥道:“你怎么这样就出来!”
刚一见面,又被骂了,何觅缩了缩肩膀,回答:“因为……没有拿衣服进去啊……”
“这句你刚刚说过了,我又不是聋子!”游霄道,“你不能叫我拿给你,你穿好了再出来吗?!”
何觅睁着眼睛看他:“可是这样很麻烦你啊,我自己找一下穿一下很快的。”
游霄又咬了咬牙,说:“我在外面你还敢不穿衣服出来,你,你脸皮也够厚的!”
而且他们之间还发生过那种事,怎么何觅好像根本不在意,甚至都不记得,只有他一个人在纠结……
头发还是湿的,贴在脸上有些不舒服。何觅把一缕发丝夹到耳后,好像完全不明白游霄生什么气:“我们宿舍都这样的啊……”
宿舍都这样?
听到这句话, 游霄愣了愣,似乎很难立刻反应过来它代表着什么。过了几秒钟,游霄的眉毛拧起来:“你有没有教养?住宿就可以随随便便在别人面前脱衣服了?”
不等何觅回嘴,游霄接着说:“你的舍友都跟你一样随便吗,都跟你一样没有羞耻之心的吗?从小到大的礼仪你学到哪里去了,你没有一点点矜持的吗?”
想到自己只是看了一次两次的身体,自己每次看都这样忐忑不好意思的身体,竟然早就在别人面前裸露过了,游霄就觉得心里一股浓浓的不悦,心头鬼火直冒。他握紧拳头,目光谴责,死死锁在何觅的脸上。
分明不是同样的情况,过去的那种感觉却又冒了上来。何觅这个人总是这样。想要珍惜他,将他捧在手中,他却甘愿去做任人踩踏的泥;对他的身体有所避讳和尊重,他却,他却早就被别人看过了!还不知道看了几次!
游霄的涵养稳重又消失了,这些东西在何觅的面前永远撑不了太长时间。他几乎是独裁专制地下达命令:“不许再住那什么鬼宿舍了,给我搬出来!你这样下去迟早被带得更坏!”可能是这句话里担心何觅的成分太浓了,游霄一昏头,又说,“平行班风气就是差,你本来就蠢了,要是被带得更差劲,更不知羞耻,到时候怕是我都嫌你碍眼!”
何觅茫然地睁大眼睛,挨了这一顿骂,他低下头,嗫嚅着嘴唇,一时没有说话。他先是转过了身,肩膀缩了起来,然后走到衣柜前,也来不及好好找衣服,随便就拉了一件外套罩住自己的上半身。把自己裹好了,他才转过头来。
那些话说得太难听,这短暂的沉默已经足够游霄后悔。但他还没道歉,撤回前言,何觅就说:“对不起……是,是我不懂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