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Day7交换日记???
最后一次后采。
〖魏宁&江鹭〗
“3,2,1,action。”魏宁熟练地打板。
最后一次后采录制是在酒店房间内,待一切布置完毕,魏宁坐到了镜头与摄影灯前。
“怎么说呢?”他望向镜头,神情有些复杂,“居然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在白天的最终抉择中,你选择了留在车内,而江鹭选择了下车。你当下的感受是怎样的呢?”
“呵呵,你们别问我了。还能有什么感受呢?”
魏宁干笑两声,说:“我觉得挺痛苦的。我觉得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想起这个,都会觉得挺痛苦的。”
“可是不管他下不下车,我当时的决定都是不下车,所以结局是既定的。我想要决定一些事情,表达我自已的态度。我做了,就是这样。”
导演的手中捏着一本羊皮本,魏宁认出来了那是他们每天记日记用的本子。
导演将本子递过来,魏宁原以为那会是他自已的日记,翻开一页,只觉魂魄近乎被打得飞散。
“这是江鹭的日记本,现在交到你的手中。”导演说。
江鹭的字迹有着一种幼稚的工整,笔画之间毫无粘连,笔迹直挺,看得出来他写得很认真。
魏宁捧着那日记本,阅读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是第一天的……宁好像没有变过,还是那样对我,把我当成什么都需要照顾的人。其实我不喜欢,心里却享受那样的待遇。这两种心情,从来都没有向宁表达过。也会想,如果我和宁,一直是最开始相遇的样子,不变成后面那样就好了,为什么却不可以。好像是,我和宁,到底交流得太少了。封闭的人,或许也有我自已。”
“什么叫‘我不喜欢,却享受那样的待遇’啊。”
魏宁低低地笑,好像被江鹭可爱到了。
“节目一开始我是对他很殷勤,我就是那样的人嘛,我就总觉得他需要照顾。其实我觉得我这点不好,得改。他明明就很厉害的。”
他目光向下扫。
“不是,什么叫封闭的人或许也有我自已啊。”他望向镜头,问:“他封闭吗?明明是我自闭得要死了什么都不说,不是吗?”???
他快速扫过那行关于离婚与否的问题,瞥了一眼‘离’前面的对钩,而后很快翻页。
“嗯..…这是第二天的。”
“在马场,我有一点对宁生气。现在却完全生不了气。”
“听到宁那段时间在吃药,我很害怕。看到他做饭变得厉害,我又很难过。宁之前是怎么过的呢?”
“哦……那天我们去骑马了,还野炊了。”魏宁慢慢地回忆着,“嗯,其实我想起来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说那些干嘛?白让他担心我。妈呀,真挺不好意思的。”
“你看,我那天还惹他生气。我不让他去骑马,非要管着他。我应该让他开开心心玩儿的,明明就来这么几天,也不容易。总提旧伤疤,显得自已多了解关心似的,挺自大的说实话。”
他继续往后翻动着日记。
“怎么就到第四天了?……哦,第三天我们好像一起约着等日出,大家都忘了写。结果日出没等到,我人还发烧了。”
他自顾自地回忆着。
“我看看…第四天是我发烧,他在医院一直陪我挂水。那天他对我说,一切都是误会,他没有讲我的不是,没有轻视我。我心里很大一块淤结都被化开了....…我看看他写了什么。”
他把本子举起来,像高度近视似的将本子举得很近,似乎字里留有令人眷恋的余温。
他一字一句地念:“很想对宁说,我其实是自私的人。想去意大利之后,心里也想过,如果宁愿意,我可以带他去重新开始。只是见了面,却再也讲不出口。我是很强硬的,自私的人。我无意中说的话,伤害了宁那么久。”???
魏宁念完,久久地盯着日记本陷入沉默,神色也黯淡了下去。
他来来回回地拆解那短短几行,终于拆出了一个话口。
“不是,我怎么感觉那段时间我在他眼里跟个小废物似的,就那种,一破布娃娃,可以被他揣在口袋里,然后带去意大利,重新缝缝补补,然后焕发第二春。”
“可惜我不是。”魏宁说,“我有我那么点可怜的自尊,为了我当下的事业,为了成年人的那点枯燥又没意思的东西,我不能把我们的未来押到不确定上,去追求缥缈的爱情。当下我很难跟他走,可惜。”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从某种佝偻潦草里坐正,挺直了脊梁骨。
他注视着镜头,神情专注而认真。
“小鹭,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但我想说,你怎么会是自私的人。伤害我的不是你说的话,那些和你不相干,从来只是我的误会。你很好很好。”
他就要翻过那一页了,却是突然间瞳孔震颤。
他看到一道极用力的勾,狠狠勾在铅字的【不离】前,那笔迹几乎力透纸背。
他一瞬间怕极了,来不及去看江鹭写了什么,只把日记翻到第五天,看到江鹭又重新勾了【离】。
继续翻,到第六天。
他和江鹭同游罗布林卡,他在江鹭的面前哭,他说总要说再见,江鹭让他去意大利找他玩儿,还说,他可以住在自已那里。
江鹭再一次的勾了【不离】。
魏宁终于心碎。
他手指发颤地,将指腹贴到江鹭勾在【不离】前的笔迹,轻轻摩挲着。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做到这步呢?”他茫茫然地问。
导演谨慎而克制地答:“或许你应该直面他对你表露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