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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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知道自己的夫人在外面同人私会?的消息, 并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地?就像是听说今天晚上?小厨房煮了粥一般。

他同王明秋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只要不闹得人尽皆知, 他根本就不想理会?王氏都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只是在听到顾淮安说, 有人特意将这个消息传出来时, 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宫里是不是有其他事?发生?”顾淮安想了一遍。

他虽然不知道将王氏私会?的丑闻爆出来有什么目的, 可要是换成是他的话?,定?然是要挑一个混乱的时机, 浑水摸鱼给人致命一击。

而现在皇上?将江南上?下梳理一遍, 朝堂那些人弹劾得风生水起,可随着?科罗什使团的人来访,最后都不了了之。京城中?的官员恨不得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皇上?瞧着?眼?前这些人不顺眼?,将京城中?的官员也?从上?到下理一遍, 安分得不得了。

唯一的可能是,皇上?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且问题不小。

安王眼?神?微动,继而坦荡道:“我并不清楚。”

说完之后, 他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来, “王氏的事?,我来处理,你不要管了。”

顾淮安没说话?, 随手端起桌面上?的茶盏,说起最近王家发生的事?情。“她?知道的应当也?不多, 当年王家将她?推出来,何尝不是放弃的意思。

话?倒是又说了回来, 王家现在当真没什么人,王国公不管事?,只听宫里那位的吩咐,别说更进一步,就是保住现在的荣耀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难怪王家要将庶出提溜出来。长房嫡子没什么本事?,还不肯服输,拿了女子出气。听说这件事?在王家闹了一场,宫里那位还是选择偏护王家人,王广陵被压着?忍了下去。”

他也?不管自己的话?听起来有多惊世骇俗,自顾自地?往下说:“王家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王广陵。宫里那位是什么意思,连唯一能帮得上?忙的王广陵都要往外推,也?不怕六皇子真的孤立无援?”

“应当也?是忌惮。”说到这些无关的话?题,安王的神?情也?稍微放松一点,不如之前的紧绷,“一方?面是维护自家人,另一方?面也?是想护住王广陵。毕竟王广陵去了漕运司,今年才叫交了半年的税收,都有去年的七成,年底更是不得了。要是不将王广陵按下去,只怕下……”

他说到这里,猛然顿住。

氤氲的水汽当中?,清俊的脸晦涩不明。

顾淮安将青瓷茶盏放到桌面上?,没有顾忌安王变差的脸色,肯定?道:“皇上?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王广陵虽然能被拿得出手,但?到底出身差,别说成为王氏一族掌握话?语的人了,就是成为王氏这一支的话?语人,王家的嫡长孙就第一个不同意。

皇上?能容忍王广陵的发展未尝不是想看到王广陵起来后,王家自己斗起来。现在连王广陵都不让冒尖,说明皇上?身体已经很不好,要开始为了太?子铺路扫除障碍。

他上?任时国内尚且没稳定?,为了平定?叛乱,他原本手上?就染着?不少血,再多点后人对他的评价也?差不多。可继任要治理是一个逐渐稳定?的江山,政策上?要以“仁德”为主,要开始休养生息让这片土地?恢复生机,不适合手上?再沾染血腥。

“什么时候的事??”顾淮安盯着?桌面上?溢出来的一圈水渍,开口问。

“年前请了太?医,一直治疗,具体什么样没人知道。”安王又强调了一遍,“这类事?也?不会?告诉我,还是因为你失踪,他跟着?着?急病情严重几分,这才没能瞒得住。”

“他也?很关心你。”

关心吗?顾淮安扬了扬眉,低头去喝茶,并不接父亲的话?。

在父亲眼?里,他这位兄长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少年登基的皇帝从群狼环伺中?守住江山,简直就一个小可怜。所以父亲在外征战多年,就是想替自己的兄长平定?战乱,稳固江山。

他不想去评价这种兄弟之情,只说一个事?实。十三年父亲抵御高丽的进攻,大获全胜却也?身重毒箭,次年又被派去镇压南蛮一带的匪乱,自此?落下心疾。

满朝文武当真没有能取代父亲的人?以至于匪乱都需要亲军去平叛?

自然不是,而是安王这把刀太?好用了,刀口永远对外,皇上?永远都不需要考虑握这把刀的时候会?不会?落得一个鲜血淋漓,那自然要将这把刀用到极致。

而能统率三军的安王,在面对自己的兄长时,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忠诚,似乎任何事?都不能让他的想法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而安王的忠诚,是皇上?在面对世家围攻时,最大的倚仗。

寂寂黑夜压了下来,烛光在细软的烛芯上?跳跃,落了一寸方?间?昏霭的光亮。

他背着?烛光而坐,脖颈处被镀上?了一层光晕,整张脸却隐匿在黑暗中?,“倘若有一日,我同太?子起了争执,你会?如何?”

安王显然也?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错愕之后,不知道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欺骗谁,“不会?有这么一日的。”

“真的不会?有吗?”

安王抬头看向顾淮安,“我这些年积攒下不少功劳,留到你身上?。不管是出于何种立场的考虑,太?子都不会?轻易动安王府。”

“是吗?”顾淮安不置可否,语气认真道:“那倘若是我想呢?”

安王看向面前的男子,也?不知是不是他年纪上?来了,又或者是屋子里的光线过于暗沉,他感觉到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层轻纱,他始终看不清顾淮安的脸。

可从他听着?有些戏谑的声音当中?,安王听出了一丝认真。

他脸上?的表情便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得凝重,最后是长久的沉默。

顾淮安也?不着?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丢下的话?有多么让人惊骇,说完之后就自顾自地?喝起了茶。话?说回来,皇上?对自己这位亲弟弟也?确实不错,今年第一批采摘的龙井茶,就是权宦人家都鲜少能喝得上?,已经是八月了安王府还有不少的剩余。

不过姜若也?不爱喝这些,反倒是喜欢一些酸酸甜甜的水果茶,不然他倒是可以带回去些。

等将茶盏里的茶水喝完之后,安王仍旧没有任何的回答。

他伸出手将茶盖拿起放在旁边,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而就在这时,几乎要成为一块化?石的安王终于有了动作,将自己随身佩戴的匕首拔出重重放在酸枝木桌上?。

匕首上?镶嵌着?各色宝石,重量不小,发出的沉闷声响在室内显得格外响亮。

顾淮安回过头去。

就看见安王死死地?抓着?匕首,脸上?晦涩,“君是君,臣是臣,人伦纲本,岂可谋逆。”

“倘若有这么一天,我会?先动手。”

顾淮安不意外,真的一点儿不意外。

脑子里接连闪现过许多画面,迎着?烛光,他轻慢地?“哦”了一声,然后像模像样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是属于那种骨相?美,五官几乎是小时候的等比例放大,只是比小时候的张狂不羁更加内敛深沉,让人猜不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