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风却只是噗嗤地笑出声。

随后他立即板起脸:“告诉你,我就是变态,我一看见这就知道你吃了多少精。”路过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陈向天先是因为他没生气而松口气,但旁人的眼神叫他脸红了又绿,叫他很想离这个人远点。

“还不快点去吃饭?小心我用鸡巴抽你屁股”越风在陈向天耳边说话,手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腰。陈向天自然便顺着话立即要走,长腿一迈,那速度跟小个子的女生跑起来也差不离。

陈向天走了一段发现越风一直跟在他身后。“你不是说,让我去吃饭吗?”他停下脚步,僵着脸问。

越风回以纯洁的神情,“我也没吃啊,”他几步上前,凑到陈向天身旁,左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他的左肩上,两人亲昵地凑着,“你不欢迎我?你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吗?”

“欢、迎怎么不想,哈。”他结结巴巴地回答,越风的呼吸喷洒到耳根,心中一阵不自在。

陈向天对他的多变无力招架,也不去想为什么总是吃外卖的他突然屈尊想在食堂吃饭毕竟当你用神经病的思考方式去思考时你就成了神经病。

越风挟持他一路,去到食堂,往着里头走,明明有许多空着的座位陈向天瞧见熟悉的贴着红砖贴纸的矮墙,还有那几盆显眼的假花。越风拉着他径直在其中一个座位坐下。

陈向天微不可察地松懈下来,他上次和乔贝谈话时坐着的位置不是这个。巧合吧?他看向坐在身旁的越风,这人已经开始皱着眉,似乎对桌面的清洁程度不满。

又拿湿纸巾,他究竟带了多少出来?陈向天无力吐槽,和越风坐在一排让他有些不安,想了想把钥匙放桌上占座,“我去点饭。”先拉开距离再说。

“急什么,坐。”

“我饿。”陈向天说着又要走。

越风哎呀一声,桌子才擦过三遍,他始终觉得油腻。“拿你没办法。”他嘀咕一声,悠悠地跟在陈向天身后。

陈向天心里因为这人的反常觉得烦躁,明天就正式开学,希望他能维持和以前一样的作风,最好天天逃课这样自己能好过些。

越风用纸巾垫手,觉得这餐盘和桌子一样都干净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勺子,附着一层油,不论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油光满满,他连挑好几个,愣是没找到一个勉强的。

“随便拿一个,你不是有湿纸巾吗?”陈向天看不过眼,给他挑了一个,推着他走别挡住别人拿餐具。

越风觉得自己的手脏了,这就是他从不吃食堂的原因。

“吃什么?”

陈向天停住脚,“重庆小面。”越风看了眼那招牌上的辣椒,嗅到空气中蔓延的那一股子辣味,鼻子痒痒,他想起之前和陈向天吃川菜馆的经历,不禁扶额,奇怪自己为什么要问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行吧,酸辣粉,别太辣。”越风其实比较偏酸口,辣可以,但不要太超过。

快两点其实食堂已经没什么人,陈向天的辣鸡面很快就上来了,红艳的一碗,老板显然和他很熟了,那油辣子不要钱地加,即便如此,陈向天还往里加了好几勺的辣油。

老板问他:“最近心情不好?”

陈向天若无其事地将勺子放回辣油罐子里,朝老板笑道:“哪能心情不好。倒是老板春节过得不错啊,瞧你油光满面的”越风侧头看他和食店老板寒暄,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陈向天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连忙中断了和老板的对话,道声生意兴隆便抬着面走人。

端着餐盘坐下,越风擦起勺子,突然道:“还是别吃太辣好。”

陈向天夹起面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怕你受不了。”越风食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臀部,凑到陈向天耳边,“明天没早课,叫我起床。”越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陈向天蓦然睁大眼,随即面色涨红。

“死神经病”不顾越风的威压,他最终还是骂出声来。

死神经病在他身旁笑得很随意。

第48章:叫醒服务

杂乱的思绪充斥大脑每一个角落,将睡意给夹在愁思的细缝中,陈向天那晚睡得不好,一点才入睡,但大概五点左右,他就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过时间后,登时一头栽倒回去。五个月的时间彻底改变了他往常的作息:如今只要没被折腾太过,每日都凌晨一两点入眠;如果被越风和张安成联手作弄一番,五六次的高潮下来反倒能早点入眠。

真可怜这样显得自己好像没挨操、穴没被玩到发肿就不肯睡一样陈向天忽地想,旋即便用被子把头给盖住,身体蜷了起来。越风寒假至少睡到九点,他还能再睡两个小时,然后去叫醒他。

居然用老师威胁我、死人渣。陈向天心里骂着,但已经习惯,甚至搬出陆振明他其实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激烈的反抗。或者说自从上次的崩溃他就模模糊糊建立起一层和外界隔阂的薄膜暂时充当心理防护,或许确实有作用,这让他麻木的同时,也时常让他显得过于迟钝。

而且对越风和张安成不管用他们已经完全侵犯进来了,像两个不顾一切的孩子般把他扯得七零八落。陈向天无力制止,他只能试图把自己拼凑起来,然后再一次被撕成碎片。

碎片。陈向天双眼紧闭着,才亮起两秒的手机的光在他的视觉神经上不断形成光斑,被眼睑闭合营造的黑暗覆盖的视野光怪陆离,扭曲得不像话,各种颜色交杂着划出一道道边界,形成了色彩的碎片。

他感觉自己在不断下沉,灵魂被扯进心海深处,脚下是粗糙的沙砾,半圆的薄膜隔绝了铺天盖地的海水,露出未被海水笼罩的圆形沙地。

他捡起一块边沿被打磨得圆润光滑的碎片,对着光一照,透出紫光,上面写着顺从;身后跟着一块碎片不停打转,也拎起来,红色的玻璃片还带着几分棱角有些割手,它叫陪伴。

这没什么不对,顺从被打磨光滑,而与人相处总会带来伤害。

走到薄膜旁,被心海不断拍击的薄膜却意外坚固,抵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他透过透明的膜注视顽固的蓝水,脱离浪花的水滴溅在膜上。注视着,然后皱眉,依稀看出水滴由小字组成。

轰隆无数的水滴组成海浪冲撞薄膜。他微微睁大眼,眉间舒展。

海水由密密麻麻的名为反抗的小字组成。

反抗。心脏似乎随着海浪鼓动的频率开始跳动。

离远点吧、海水太危险了。他劝阻自己,但却心神摇曳,全然被狂乱自由的海浪给吸引。把捡到的碎片丢在沙上,他朝着海水走去,手触碰到薄膜冰冷却又坚固。

这是保护他的东西,也许他不该离海水太近。

他注视海浪良久,忽地发现远处涌来明快的黄调,它很轻,在蓝海上漂浮,像是在低低飞行。但它前进的速度飞快,掀起一阵波浪,当明黄触碰到薄膜时,瞬间便将薄膜腐蚀出了洞,黄色带着万钧海水涌进来。

他后退几步,但眼见着海水朝他蔓延,仍是止住了脚,踌躇着不知道自己是否要上前。

他还来不及感受心绪的激动究竟是为了什么,就见黄迅速地将他席卷,啃食掉薄膜后它变得暗沉,厚重,像是油一样粘稠却比油还要沉重,裹挟他结结实实地贴着沙地,饶是海水也无法将其拖起,暴躁地将其压在身躯下又无能为力。

什、什么?等、唔!

黄灰涌入口鼻,粘腻的触感。

呼吸不了了他克制不住地张大嘴,想要呼入一些空气,却是更多的黄油涌入,舔舐舌根,令他条件反射地下咽,从黄灰中得到微量的赖以维生的氧,他饮鸠止渴般地伸出舌饮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