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沉默,呼吸声在周边流转。

“贝贝,”陈向天莫名窘然,稍微打趣他,他也是知道乔贝曾用名的,“以前觉得你太烦人老是和你作对我是不是还欺负过你?不好意思,我该跟你道歉”本就低沉的声音渐小。

“不许叫我贝贝。”乔贝嘟囔着,被他的饱满的胸肉顶着,心猿意马,手就要摸上那宽阔的后背。“你除了嘴太贱也还行吧”陈向天冷哼一声,“其实我欺负你比较多,爸那个花瓶其实是我打碎的。”

乔贝什么时候开始叫老师爸爸了,明明之前一直叫他振明。陈向天心生疑惑,但很快将疑惑抛在脑后。

因为乔贝说:“咳,我把它黏起来,重新摆回去”

陈向天手抓着他的肩头把他推开,“操!我说怎么一擦就裂了你害得我和老师对打被一顿收拾,知道我腿酸了几天吗?!”他咬牙切齿。

乔贝哼一声,收回没抱上他的那两只手。“谁叫某人倒霉,正好他值日。”

这根本就是你的错。陈向天舒气,忍气吞声地道句算了,继续话题:“我就是想问,我们算朋友吗?”乔贝立即把目光对上他的眼睛,他却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也因此没看见乔贝在那一瞬间骤然变幻的恐怖神情,“我的意思是”

“呃,怎么说呢?谢谢、”虽然乔贝总是打击他,但也的确帮他很多,陈向天感谢的心情是真心实意的。他并不算太坦然的人,现在主动向乔贝示好也磕磕巴巴,显露出了自己的过分笨拙,不自觉地便觉得面颊滚烫起来,“我、我觉得我们应该算朋友了”他顿了顿,神色赧红,“不好意思,我”

“不算,就只是随便帮帮你而已,”乔贝打断他,顺便拍开他的手,“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多管管自己吧,个笨蛋连和别人说话都说不好,蠢货!”他低垂着头,将大半神色隐藏在阴影里。

他们租的房子藏得深,住一楼,不开灯光线总是不大好的,因而乔贝的神情有些模糊,让陈向天看不太清,他不知所措地伸手,这次仍被毫不犹豫地打开,乔贝用了十成的力道,手背泛起痛意。

“谁要跟你做朋友”乔贝抬头瞪他,视线冰冷,离开小客厅还撞了他一下。

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就生气陈向天不明所以,茫然地站在原地,只听见一声门响,震得他一抖。

乔贝他怕自己再不走下一秒就会把陈向天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按在地上强奸,操得他满地乱爬,让那张吐不出什么好话的嘴干脆就什么也不要说。哈,朋友?真是够蠢的,做他的朋友能随便亲他的嘴吗?他想和陈向天亲嘴,随便操他的骚穴,揉他的奶子,在床上或是随便什么地方和他做爱,朋友能吗?

乔贝想:自己的朋友足够多,他不要陈向天这个朋友。

不到十平米的卧室除一张床和一个桌子无其他东西,季春晚上还有些凉,又因为是一居室,他晚上都和陈向天躺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个被子,他每夜都睡不安稳,生怕第二天陈向天就衣衫不整得被他抱在怀里插穴。

乔贝隔着长袖抓住自己的手,从喉间发出低低的愤怒的嘶声。再忍忍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再忍忍。

乔贝和陈向天颇为默契地将那天乔贝过激的反应给忽视,不再提起。多次示好都挨了冷脸,陈向天也不得不承认乔贝是真的不大喜欢他,郁闷下将自己的心神都投注到如何摆脱阴影上。

今天可以试一下,应该会比之前好很多,可以多讲几句话的。陈向天想到这里,目光坚定。他已经五天没有出过门,闲到休息都是一种负担,每天在小屋子里不是发呆就是绕着家务打转,心思一日比一日烦躁。

如果有手机他还能稍微消遣一下,但为了避免那两个人的追踪这都被乔贝禁止了,就连乔贝自己的手机都换了新的,所有的软件都用新号和别人联络。

要出去吗?陈向天把炒好的菜放桌上,看了眼摆在旁边的电子表,刚过十一点。乔贝大致还有十分钟回来。他每天要保持一定的运动量,小镇没有健身房,就自己绕着河跑,每次回来一身的汗。

陈向天觉得这样挺好的,事实上他也想运动,每次瞧着乔贝回来气喘吁吁的润红脸蛋甚至有些羡慕,他的身子在这几个月都养懒散了,体脂率一直往上跑,虽然腹肌还清晰但腰间掐一下能掐出两指的赘肉,让他越发郁闷。

虽然乔贝劝他少出去陈向天抿唇,忽地发觉和别人交流不好即使是会难受,但不等于不能出门这人在偷换概念。应该是无意的。毕竟乔贝也是为我着想,确实那两人也容易找上门,我不该添麻烦。他这么想着,但心里的不得劲愈演愈烈。

而且自己一个人太安静了。陈向天手撑桌子,稍缓呼吸,停下来做事的时候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多少,每当这时候就特别希望有谁在好,至少让他听见一点动静。

向两侧迅速瞟去视线,桌上的饭菜飘着香气,他侧过头,能嗅到自己身上不散的油烟味道,他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心想还是出去吧,至少晒晒太阳,呆在房子里能干什么,难道养蘑菇吗?

因做菜而撸起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肩膀向后,双手在后腰的绳结稍稍一拉,解下来的围裙放在凳子上。陈向天朝房门走去,稍微有点抬着后脚跟,放缓步子。

他想出去逛一会。

拉手向左拉开,他把门往外推。嗯?怎么没推动。门纹丝不动,丝毫不给他面子。陈向天一愣,拧起眉,虽然没用力,但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看一眼门锁,虽然是老式门锁,但这个还很新,估计最多才用一年,拉手也很顺利可以拉开,锁没有坏。

他拉着拉手,稍微用上力气,能感到门外一股阻力在往回顶门。陈向天和门较劲,双手都用上,手臂鼓起青筋,门只是颤了颤,丝毫没有向外开的意图。

奇怪门没坏怎么会推不开。陈向天撞了撞门,肩膀撞得生疼,门发出颤声,仍旧坚挺。陈向天撞几次发觉门的阻力主要来自下方,他跪趴着,俯下身,发现处于门把手正下方的门缝里塞着一块东西。

阻门器?陈向天心慌一瞬,随即神色阴沉下来。他站起身,健硕的腿瞬间绷紧,朝着门用力踹了出去,门发出巨响,但仍旧没能打开。

他不留余力地踢了好几下,心焦到喘气。打不开对,可以从窗户爬出去。

厨房的窗子有栏杆。操你爸的一楼装什么安全栏杆。厕浴那个小口被直接忽视,陈向天直奔卧室,他刚才还擦过,窗户是没有栏杆的。

他用力推开窗,手被反震回来的力道震得发麻。窗户是能推开来,但不能推到最里,钉子牢牢地顶在通道上,卡在必经之路。没能全部推开的窗户最多只能挤出半个身子。陈向天憋屈地退回去,嘭地回关上窗户,过于厚实的胸肉被挤得有些痛,他咬着唇,在屋子里来回走,步伐沉重,踩出哒哒的声音。

走回客厅,他打开灯,稍微昏暗的室内被灯光照亮,接着对着门又是几脚。

“嘭”

“嘭”

“嘭”

这么不停歇地踹了十分钟,门终于往外开了一道能伸出半个手掌的细缝,陈向天放下腿,胯骨因为反作用力隐隐作痛,鞋尖在地砖上碾了几转,双手叉腰,发出一声烦躁到极点的气声。

“有人吗?”

他敲门,往门开出的缝往外瞧。试图把邻居招惹过来。但刚才发出那么大动静都没能吸引人,更别提现在了。陈向天又趴在门上,试图把往外再挤开一些,但他白费力气,门理都不理他。郁闷到吃不下饭,转身背抵着门,他摸着带着牙印的唇,很想抽根烟。

他看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十多分了,乔贝还没有回来。到底干嘛去了?他抿住唇,将两瓣唇瓣贴合,牙齿在里头咬着唇肉。再不回来就把窗户打碎跳出去好了。陈向天这么想着,心稍微安定。他一摸额头,擦去因焦急而生的密汗。

屋内又安静下来,陈向天仰头又低头,眼皮子颤动好几下,睫毛也沾着汗,脖颈也湿淋淋的。

他闭眼,皱眉呢喃:“老师”

粗重的呼吸渐渐缓和下来,如果陈向天再心静一些,便能分辨出还有另一人的呼吸夹杂在一起。

“陈向天”

那是带着气若游丝的感觉的声音,尾音拖长。

他猛地回头,正好对上细缝透出的一只深褐色眼睛,眼睛的主人半只手掌抓着门板边沿,指尖泛着白青色,“你干什么呢?”

陈向天被吓了一跳,面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