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1)

“以前潜过水吗?”白音年突然发问。

简迟怔了一会,心多跳两下,“没有。”

“想要试试吗?比游泳有趣,当初把岛买在这里也是考虑到适合潜水,今天没有风浪,对你这样的新手来说很合适。”

谭茂听出了两人私人的聊天话题,识趣地打了个招呼带着游泳圈先行下水。简迟还沉浸在‘潜水’这两个字带来的画面冲击,白音年已经走出一段路,只给站在原地的简迟留下微沉的两个字:“过来。”

简迟没有骨气地跟了上去。

“我记得潜水需要考证,新手可以下水吗?”

白音年接过侍者取来的两套崭新的潜水装备,一套递给简迟,更像在阐述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实:“我有潜水证和教练资格证,你可以放心,就算发生意外我也不会让你出事。”

明明像是玩笑的一句话从白音年的口中说出丝毫不带玩味,沉稳而认真。简迟没有接上话,直到白音年的目光扫来才回过神,无暇追究刚才一瞬间心底的波动。

“...你怎么会去考这些证?”

“这样的证书我有很多,像是普通话资格证和营养师证。没人会嫌弃掌握的技能多,未来总有用到的时候。”

一时间,简迟都不知道该说白音年闲还是有毅力,能在身兼数职的情况下考下这些看上去意义不大的证书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但就像白音年说的那样,总会有用到的时候,此时此刻,简迟就难以拒绝第一次潜水的体验。

在白音年的指导下,简迟穿好所有装备,包括一个十二升的气瓶,踩着脚蹼用有些滑稽的姿势迈向海里。他本身会水,白音年示范了几次就掌握了水下需要用到的技能。一切准备就绪,白音年给简迟戴上呼吸器,隔着潜水镜深望进他的眼底,“准备好了吗?”

简迟点点头。

沉入水中的一刹那,杂音隔绝耳外,心跳也在水流中无声地慢下来。简迟摆动双腿,跟随白音年游向这片蓝色领域的深处,宁静中只有气泡从嘴里吐出的回声。

下沉的海域接近深邃的蓝,澄澈没有一丝杂质,闯入了另一个神秘而崭新的世界。简迟的视野中飘过几条落单的小鱼,身上穿着明艳的黄蓝色条纹,像是白音年刚才在岸上告诉他海底最常遇见的蝴蝶鱼,摇摆鱼鳍回到流线型的庞大队伍,游向不远处盛开的珊瑚礁。

简迟不敢落下,不远处白音年已经游到那片珊瑚礁的上方,等待他过去。越来越多的鱼群穿梭过身边,触手可及,简迟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过一条鱼,漂亮得像应该放在展厅里的模型,富有鲜活可爱的生命力。

不同色彩与形态的珊瑚遍布海底的礁石,远望是一枚枚竖立的鹿角,安置在这片被精心打理的花园。白音年指了身下的珊瑚,简迟顺着看去,摇摆的海草中竟然栖息着一只庞大的海龟,着实把他吓了一怔,碰到身边的白音年,传来一声混杂在气泡里的笑,而后有力地按住他浮起的后背,给予简迟在这片寂静暗沉海底中无限的安心。

再深的海域不是一个初学者能够涉及,简迟适应后在珊瑚周围放松地浅游。气瓶能够支撑一个小时,当预定好的时间到来,白音年招了一下手,简迟转过方向缓缓游去,投入海底的阳光透过光谱被柔软地曲折,分析。即将浮出海面之际,白音年忽然回头拉住简迟的手,视线在海水中交错的瞬息,简迟看见了更加夺目的光从上方洒落,照映空旷的心底。

白音年抱着他的腰浮起,手臂沉稳有力,还在滴水的耳边是卸下呼吸器后低沉的喘息。简迟鼻腔涌进久违而清爽的空气,处于静谧的耳畔得到了第一句声息。

“好玩吗?”

简迟感觉耳垂有些发热,点了一下头,“嗯。”

水下的身躯牢牢紧贴,隔着潜水服都能感受到肌肉的发力。大概是刚才水底瑰丽的景色盘旋脑海久久不散,心跳仍旧快得不同以往。

夜晚降临后的岛屿亮起灯光,不输白天的光景。大家在酒店的院子里架起烧烤炉,轻松的音乐中孜然香味弥漫每个角落。

简迟下午潜水后冲了一个澡,再之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闻到香味时胃里已经饿得叫起来,拿了食物坐回椅子,几个女同事也坐在旁边,其中一个笑盈盈地问简迟,“要来瓶啤酒吗?吃烧烤不喝酒味道可会少一半。”

尽管知道她是在逗自己,简迟还是礼貌地拒绝:“不了,我酒量不太好。”

坐在对面的谭茂说:“你别逗他,简迟还是学生。”

“你这样说我都要以为小简未成年了,大学生喝点酒有什么关系?”那个女同事呛回谭茂,两人明显很熟。谭茂无奈笑笑,回头对简迟说:“你要是酒量不好可以尝试一下鸡尾酒,我刚才拿了一杯,味道比普通酒淡很多,应该不至于醉。”

简迟仅有的几次喝酒体验都不太好,几乎没有在正常情况下好好体验一次微醺的感觉,于是没有再推拒,也是出于好奇,取了一杯特调的浅蓝色鸡尾酒,抿了口又接着喝进一大口,甜丝丝的果味几乎盖过所剩无几的酒气,比普通果汁味道更好。

就着烧烤,简迟很快喝完了三杯,比一般杯子更小的酒杯很难让人察觉多喝或是少喝。借着酒兴,有人借来一把吉他即兴唱起歌,几个人围在一起玩起游戏,热闹的气氛估计要持续到凌晨。简迟觉得差不多了,起身时猝不及防地晃了一下,肩膀被人稳稳搂住,回头差一点擦过白音年的脸颊。

“...谢谢。”

白音年过了一阵才松手,迟钝的简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感觉白音年的脸好像变成了两个,“你也是过来吃烧烤吗?刚才怎么没有看见你。”

“我已经在楼上吃过晚饭,”白音年的嗓音在夜色中披了一层雾,“你喝酒了吗?”

简迟犹豫一会,用两根手指比划,“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白音年似乎轻笑了一声,简迟半拍后‘嗯’了一下。他绕过白音年想要径直回房间,走出一段距离四肢怎么都感觉不够平衡,由远及近的脚步停在他身边,白音年说:“你难道没有发现走歪了吗?”

简迟感觉白音年在笑自己,这让他有点尴尬和一股说不上来的闷气,要是放在清醒的状态下简迟绝对不会这么想,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回道:“你乱说,我明明是按照直线走。”

白音年掩唇,“对,你是。”

凭借着记忆,简迟乘电梯来到了房间所在的楼层,刷了两间,没有一间房门可以打开,白音年跟在身后没有制止,第三次失败后,简迟终于想起去看房卡上的号码,刷开了自己的房间,径直倒在中央的大床上,翻了一个身,倏地顿住。

“...你干嘛脱衣服?”

白音年将T恤从双臂中脱下,应声看过来,稍微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凌厉的眉眼,吐出一个短促的回答:“冲澡。”

简迟不再说话,把晕乎乎的头埋进枕头里,只是仍然在想衣服为什么不能进浴室再脱。

磨砂玻璃门关上,唰唰的水流声隐约传来,对已经迷迷糊糊的简迟来说成为了最好的催眠曲。意识还留有一线清醒,但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已经陷入待机状态。

不知道声音什么时候停下,身边的床垫往下一沉,一阵清冽的薄荷沐浴露香气席上身边,散发淡淡的冷气。简迟不由自主地往那边靠了一点,寻找更舒服的睡姿。

对方似乎并不满足于仅此而已,短暂的寂静后,一道低沉的嗓音凑到耳边呼唤简迟的名字。迷蒙中无法回应,简迟耳垂有些发痒,下意识瞥开了脸,下一秒却被对方转回自己的方向,压下两片柔软的唇,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他的呼吸。

冰凉的水珠顺着唇缝抿进嘴里,气息喷洒在脸上,随着探入深处的唇舌越来越沉。简迟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稠,温度持续攀升,胡乱推了一下身上的人,没能推动,呢喃道:“邵航,下去......”

只有邵航喜欢在他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搞偷袭,简迟只要佯装不开心地说上一句,他就会不情不愿地停下来,搂着他继续睡。但唇上的动作仅仅停顿几秒,更加粗暴的气息就加重了这场掠夺。简迟快要跟不上换气的节奏,双眼睁开一条缝隙,暗色中只能看见男人的轮廓,不确定地呜咽了一声:“沈抒庭?”

他实在想不出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身上的人终于彻底停下,响起一道意义不明的冷笑,不属于邵航,也不属于沈抒庭,不属于简迟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

“还有谁?你可以一起说出来。”

简迟的睡意一下子被驱散大半,早晨的回忆争先涌进脑海,意识到此刻并不是在公寓的床上,而是度假酒店,和他同住一间房的人,只有白音年。

显而易见,这份意识来得太晚了一点,白音年再一次俯身吻住简迟的唇,带着一丝恼怒,咬了一下他的下唇,遮掩不住吻里再也藏不住的浓厚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