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华不可能知道这些,偏偏这时候又说了一句调侃小两口的话:“其实往不往家里打电话并不重要,你只要记得多给你太太打两通电话报平安就阿弥陀佛了。”

她这话不说还好,就这么一出口,傅寒声沉默,萧潇也沉默。偏偏温月华还笑眯眯了看了一眼萧潇,萧潇只能低着头,假装是害羞了。

老人只当两人新婚燕尔,多半不愿人前讲电话,但这么多天了,怎可能一通电话也不打,所以才会这么说,怎又知事实偏生那般尴尬。

傅寒声一言不发的打着方向盘,用探究的眼神看了一眼后座不吭声的萧潇,开始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较真。

他和她,谁先较真,谁先内出血。无疑,险些内出血的那个人是他。

气氛微妙,傅寒声有意缓和气氛,问萧潇:“是不是应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中医号脉不见得就很准。”

萧潇说:“上次在医院检查过,没什么毛病,就营养不良,不用再去医院。”

傅寒声静默,那就补,回去后让曾瑜盯着,多在一日三餐上下功夫,总能补回来的。

山水居,宁波高兴坏了,他向来喜欢收藏古董车模型,有一款古董车模型,他很早以前就相中了,只可惜被人给高价买走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傅寒声竟又给他高价买了回来。

当即抱着古董车模型,坐在沙发上研究起来。

傅寒声大手笔,他给温月华寻了一件明代青花瓷器,市场价值少说也在百万以上,但这件藏品不是他在澳洲买的,而是在国内觅得,一直放在公司里,去傅宅之前,忽然想起,就让周毅开车去公司取了过来。

温月华对古董颇有研究,眼睛不太好,从手提包里取出眼镜戴上,傅寒声这边已经给母亲递上了白手套,笑着问母亲:“买得?”

温月华连连点头:“买得,买得,很有收藏价值。”

傅寒声笑笑,曾瑜前不久提着萧潇的行李上楼了,这会走了下来,看了一眼各忙其事的温月华和宁波,对傅寒声悄声耳语一番,傅寒声笑容不变,来到母亲身边,轻声说:“妈,我先上楼去,一会儿就下来。”

温月华正在看藏品,心不在焉的听着儿子的话,也不管他都说了什么,只管点头,倒像是嫌弃他太多话了。

傅寒声上楼,对不放心,紧随其后的曾瑜摆了摆手,明摆着不让曾瑜跟。

那是萧潇第一次走进傅寒声位于山水居的卧室,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么一进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再也没有从里面走出来过。

他曾说,他的卧室,也是婚房。萧潇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却从未想过,那间所谓的婚房,会是那么的大。

婚房,明明和山水居建筑融为一体,偏偏又是独立成栋,采用楼中楼设计,有客厅,有试映室,有健身房,踩着楼梯上去,便是萧潇从未涉足的三楼,上面有卧室,浴室,私人图书馆,站在透明玻璃环绕的起居室,便可俯览后山一带的湖光山色。

傅宅和这里婚房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傅寒声是在与卧室相通的更衣室里找到萧潇的,她坐在闲置的沙发上,表情里有无奈,有无计可施,也许她是眼花缭乱,是完全懵了。

她来拿她的衣服回客房,但哪些是她的衣服?她的T恤衫混在一排排T恤衫里,她的牛仔裤混在一条条折叠整齐的裤子里,她的球鞋摆放在几百双运动鞋里,她能不晕吗?

傅寒声手里拿着一杯水,上楼前专门给萧潇倒得,她需要喝水。

喝水能消气。

那水,萧潇不喝,送到她嘴边,她也不喝。没关系,傅寒声笑意溶溶的在萧潇身旁坐下,他把水喝了,还很甜。

萧潇压着火气,她跟傅寒声提要求:“你让曾瑜把我衣服收拾出来,我要回客房住。”

“恐怕不行。”傅寒声看着萧潇,很为难:“今天下午回傅宅,听妈说她要跟我们一起回山水居,老人敏感,哪能阻止她过来?我只能给曾瑜打电话,让她赶紧把你东西搬进来,你说老人家如果等会进了婚房,发现你我分开住,发点火没什么,这万一要气出什么好歹来,你我上哪后悔去?”

听了他的话,萧潇只有沮丧,温月华这会还在客厅里站着,说不定一会儿就上来,若是收拾行李的时候被她碰上,也确实是不好,但……

“你我说好的,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哪能真的住在一起?

傅寒声顺着她的意:“嗯,只做名义上的。”

萧潇想,还好,傅寒声没有说话不算数,只能退一步了,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母亲走了之后,赶紧让曾瑜把我东西收拾好,送到客房去。”

傅寒声颔首一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水他喝了一半,剩下半杯交给萧潇:“你喝,我去给你拿礼物。”

有宁波古董模型车,温月华明代青花瓷器在先,萧潇这份礼注定不轻,那是一条脚链,点缀着闪闪发光的钻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坐,我给你戴上。”傅寒声拿着脚链,在她面前蹲下。

这条脚链,是傅寒声亲自去选的,一眼看中,当时就在想,潇潇脚好看,她又喜欢穿卷腿牛仔裤,帆布鞋,脚踝上若是戴上一条脚链,一定是非常好看的。

萧潇可不这么想,她把水杯放在一旁,急着去握他的手,当时一心想着要阻止她,哪还顾虑举止是否妥帖?

“太贵重了,我不要。”

傅寒声抬眸看着萧潇的眼睛:“一会儿我们下楼,老太太若是问我送了你什么礼物,再或者宁波在一旁起哄要看我给你送了什么礼物,到时候你我怎么收场?”

“额……”又是因为温月华和宁波,萧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傅寒声握着萧潇的手,笑道:“好了,潇潇听话,我给你戴上。”

得,把她当孩子哄了,这才意识到手被傅寒声握着,萧潇把手抽出来,哪能真让傅寒声帮她戴,再说这里又没人,何需扮恩爱?

“我来,你不知道该怎么戴。”傅寒声没给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萧潇当时也没多想,直到后来,她才意识到这脚链却道是另有玄机。当然那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你怎么能随便送人脚链?”萧潇忽然问。

“哦?”

他低头把脚链绕过她的脚踝,随口问道:“有什么说法吗?”

“送脚链多半是有含义的,男人如果送女人脚链,有‘拴住’的意思,许诺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啊?”

傅寒声似是第一次听说,讶异的看着她,然后又看了一眼他正在佩戴的脚链,蹙了眉,也生了气:“你说这周毅,那么多礼物他不挑,怎么就独独挑了这脚链?”

萧潇叹了一口气,她猜也是这样的,这种事情,他又哪能亲力亲为,明知是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