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神志不清的雁眠云猛地伸手往自己脸上扇巴掌,他忙不迭后退几步,远离雁松尘,“不可以!我是有底线的,哥哥,你现在还在生病,是不能在那些事的……至少要等你痊愈才行。”
雁松尘先是怔愣几秒,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宝贝儿,我不过是想在你的耳边说两句情话,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顿时雁眠云的心跳得更快,原来想歪的人是他,于是他别开脸支支吾吾地向雁松尘辩解道:“……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宝贝儿,这么不经逗,你以后该怎么办?”雁松尘单手托住脸颊,颇有兴致地上下扫视雁眠云,仿佛要把对方的模样镌刻进心里。
“……我不知道。”雁眠云已经语无伦次,心跳的声音都快要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雁松尘不紧不慢地歪着脑袋,和他的眼睛相对视,“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
“我有,我当然想过。”雁眠云立刻出声反驳,“哥哥以后会接手父亲的公司,我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
“我说的以后不是指前途。”雁松尘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你想好该怎么面对父亲了么?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他,我可不想一直偷偷摸摸下去。”
“你没想好也没关系,即便他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你,到时候我就带着你搬出去住,谁也找不到。”
听到雁松尘的这番话,雁眠云不禁睁大双眼,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决绝。
就在他即将开口说话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令他熟悉又愧疚的声音,“你们打算搬出国么?国外的确不在我的视野里,我也真的找不到你们。”
“父亲。”雁松尘从容不迫地抬眼看向雁亭,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厚。
雁松尘的身体完全僵硬,他不敢转身看向站在背后的人,毕竟他们之前的矛盾依旧让他耿耿于怀。
“所以你会祝福我们么?”雁松尘直接开门见山道,他似乎毫不畏惧雁亭。
雁亭不紧不慢地走到雁眠云的身侧,对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中充斥着压迫感,“这么多年,你当我面做的出格事可不少,哥哥愛上弟弟,弟弟喜欢哥哥,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我雁家。”
“怎么,你觉得很惊喜?”雁松尘的笑意不达眼底,“父亲,当初出国前,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雁亭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我的确答应你,可以满足你一件事,但我没想到你说的事,就是指我的儿子。”
雁眠云明显感受到雁亭压在自己身上的手加重几分力道,他极力控制不让自己因为紧张而发抖,“那个……爸爸。”
“这里没你的事。”雁亭脱口而出,把他要说的话的悉数堵回喉中。
闻言,雁眠云当即认怂。他为难地抬头看向身边的雁亭,又扭过视线瞥几眼坐在病床上怡然自得的雁松尘,两个人针锋相对所散发出的火药味差点把他熏死。
“父亲大人,你可不能食言呐。”雁眠云丢下这句话,如同发出最后的通牒。
只见雁亭隐忍着说:“但这件事,终归不在你和我的约定范围。”
“你,跟我出来。”雁亭逆转话锋,定定地看向雁眠云。
雁眠云欲哭无泪,他拼命向雁松尘使眼色,奈何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让他被迫跟着雁亭出去单独谈话。
病房之外的天台上,气氛逐渐降至冰点,父子俩缄默不言,仿佛都在等着彼此开口打破僵局。
沉默两分钟后,雁亭忽然冷声开口:“你现在对我有什么不满都可以提出来。”
雁眠云知道雁亭的意思,对方是怕自己又像之前那样把忍耐已久的事突然爆发出来,到头来伤害的还是他们两个人。
“我……我没有不满。”雁眠云默默低下头,“对不起,之前是我的错,我不该吼你,也不该跟你顶嘴……爸爸。”
耳畔缓缓传来雁亭的叹息声,英俊的男人一字一顿道:“你为什么要向我认错?我不认为那是你的错,归根结底,还是我太冲动,不会说话,是我不配提起你的母亲。”
雁眠云难免有些哽咽,他不停摇头否认,“妈妈的事,不怪你……是你帮她脱离苦海,爸爸,没人责怪你。”
雁亭慢慢揉几下太阳穴,对方脸上的疲惫肉眼可见,“所以你和松尘的事情,是自愿的,还是他逼迫你的?”
这句话忽然激起雁眠云很久以前的记忆,那晚雁松尘把他压在身下,反复教他说出那句话,“我们之间的所有,都是我强求来的,不用在乎你的真心托付给谁,若是有人问起,你只需记住,一切是我强迫你的,你不是自愿的,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他下意识摇晃脑袋,把这个错误的答案憋回心里,旋即启唇向雁亭道出真心,“我是自愿的,我喜欢他。”
雁亭见雁眠云这么认真地回答,他皮笑肉不笑几下,随即淡淡道:“行,我管不住你们,你们想怎样都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须要幸福,这是你亡母的遗愿。”
雁眠云的眼底尽是动容,他几度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只听雁亭补充道:“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爸爸。”雁眠云立刻拥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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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的隔阂也在慢慢消解,他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么拥抱过,自从雁眠云的母亲去世后,每年的忌日就是父子的隔阂之壁加厚的伊始。但现在不同,横在两人心里的壁垒已经被彻底打破。
天台的微风徐徐吹拂而来,暖日洒在二人身上,雁亭凝重的表情也不复存在。
“你知道么?你母亲生前也是位科研研究人员,她的病就是在做实验时不慎染上的。”雁亭仰头看着天,仿佛是在透过湛蓝的苍穹看某个人,“所以我一直反对你学这个专业,但现在仔细想想,如果我连你这点东西也要剥夺,岂不是太冷血。”
雁眠云错愕地看向雁亭,他双手抵在铁栏边,把身体藏进风里,轻声说:“这有什么,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可你总是不愿和我说实话,口是心非的,会让我误会你啊,你是我的父亲,我是你的儿子,我们之间不该有这么多怨恨和曲折。”
“虽然我有时候也拉不下脸,但每当我看见你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心疼很快就会覆盖怨恨,让我想靠近你……陪你说说话。”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爸爸,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这么多事,即便我不知情,妈妈也会心疼你的。”
第49章 记忆复苏。
夜深时分, 雁眠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他今天分明什么也没做,可发晕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立刻陷入沉睡, 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挣脱枷锁, 迫不及待地等待他的到来。
而在今晚荒唐无度的梦境里,雁眠云竟看见了曾经被隐瞒的所有经历。
雁眠云以旁观者的方式站在四方白墙的角落,他眼睁睁看着不远处身穿白色试验服的自己, 对方被人束缚四肢,捆绑在实验床上。他迟钝地抬脚朝白衣雁眠云靠近,对方紧闭双眼,神色痛苦。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对方身上的束缚带时, 身后的门忽然滑开,几个身着白大褂、脸戴口罩的人提着箱子走进来。
他们不顾白衣雁眠云的痛苦, 无情将一根根试剂注入他的体内。等白衣雁眠云经过剧烈的挣扎后, 那些人才肯帮他解开束缚带, 把奄奄一息的人拖向别的地方。
雁眠云毫不犹豫跟踪上去, 他眼见着扛着白衣雁眠云的男人把对方扔进一间密闭的房间。房门被锁紧的刹那, 他忙不迭闪身进去, 却发现昏暗的室内,多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正趴在白衣雁眠云的身边,颤抖着双手试图唤醒对方, “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