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又道:“说起大姐姐,大姐姐如今怀有身孕,我这做弟弟的实在担心,不知可否去府中探望?”
三皇子淡淡道:“你想去,随时可去。”
容钰笑着点头,“想起我娘说过,她当初怀我时,食欲不振,身体不爽,连夜里都不得安稳。想来大姐姐也一定辛苦,不过这个孩子是殿下和大姐姐盼了三年才盼来的,如此带着期盼和爱意降生的麟儿,便是辛苦些也是值得的。你说是吧,二哥哥?”
带着期盼和爱意降生的孩子这话说得容玥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既觉得自己和三皇子做出这种事很对不起姐姐,却也因容清雪怀孕,而心生妒忌醋意。
“二哥哥?”
容钰歪着头叫容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探望大姐姐可好?”
容玥心不在焉地点头。他徘徊在愧疚和嫉妒之间,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三皇子,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容清雪。
“看来二哥哥还没醒酒,那我就不在此叨扰了。”容钰道,“三殿下可要随我一起走?”
三皇子婉拒,“二郎身子不舒服,我留下看顾一二。”
容钰笑眯眯,“三殿下对二哥哥真好,大姐姐真有福气。”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说,三皇子对容玥的好都是因为对容清雪爱屋及乌。
容玥眼神一黯,三皇子却什么也不能解释。
墨书推着容钰往出走,快到门口时,容钰“啊”了一声。
“虽说二哥哥对待下人一向宽宥,可也不能太过轻纵。这屋子里都有蚊子了,可见下人做事不上心。”
说罢,容钰悠悠离去。
屋里的容玥却是一愣,寒冬腊月,哪来的蚊子?
他蓦然捂住自己脖子上的红痕,背上霎时起了一层冷汗。
这不过一会儿功夫,容玥又是紧张又是惊吓,又是愧疚又是吃醋,伤心、恼怒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堆压在一起,让他本就疲累的身体雪上加霜。
到了晚上,容玥就真的病了。追文}2$三呤<六久二三久%六
【作家想说的话:】
容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楚檀逼到末路,再无翻身的可能
楚檀生病了,高热。
这也难怪,在冰冷的湖水中泡了那么久,要是不生病才有鬼。
墨书以不能给公子过了病气为由,禁止楚檀出现在容钰面前,直到病好为止。
楚檀房中。
楚檀感受到有人触碰他的脸,猛地从昏睡中惊醒,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在看到面前熟悉的脸孔时骤然消散。
“看世子眼睛睁这么大,就知道精神头不错。”姜齐笑嘻嘻地坐在桌子上,手中拿着一个苹果啃着。
楚檀拿掉脑门上的帕子,撑起身子坐起来,忽然感受到疼痛,低头看了看胸口。
胸膛和腰腹被一圈圈的绷带缠住,散发着浓郁的药味。
“世子的伤口都裂开了,属下给您重新包扎了一下。”蔡舒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
楚檀裸着上身靠在床头,哑声道:“你们俩怎么都来了?”
姜齐晃着二郎腿,调侃道:“这不短短三天,容府的下人就来请了两次大夫,属下心急,特来看看世子还有几天活头,要是不成了,我们可得另寻主子。”
蔡舒瞪了姜齐一眼,“没大没小。”
姜齐撇撇嘴,把苹果啃得咔哧咔哧响。
蔡舒有些无奈地看着楚檀,“世子如今浑身是伤,切莫再招惹容三郎了,此子性情扭曲阴沉,心狠手辣,世子若再吃些苦头,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楚檀揉揉鼻梁,让昏沉的头脑清醒一些,道:“我心里有数。”
“世子有数便好。”
姜齐拿起桌上的物件把玩,“这就是世子去湖里捞上来的琉璃盏?”
楚檀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
“容府的下人们都传遍了。”姜齐把琉璃盏对着油灯,慢慢转动,那缧花之上有暗金色的光影浮动,晶莹的琉璃将灯火反射得五颜六色,真是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他啧啧称奇,“真好看,京都人就是会享受,咱们在外头拼死拼活地打仗,他们随随便便就花九千两黄金买这么个玩意儿取乐。”
听了这话,蔡舒也沉默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军人们戍守边疆、保卫国家,本是职责所在,不该有什么怨言。
可一回到京都,才发现这些锦衣玉食的贵族们过得是何等奢靡生活,他们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啃着冷馒头就菜汤的时候,贵族们却在这繁华之地一掷千金。
最重要的是,当朝天子,荒唐昏庸,仅因心中疑虑就残杀忠臣良将,如今更是为了追求长生,大肆修建道观庙宇,劳民伤财。不顾大臣劝阻,独断专制。
若是为了这样的君主卖命,那他们实在不值得。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拥护在卫京檀左右。
卫王是一代枭雄,虎父无犬子。
卫京檀在幼时就展现出惊人的军事领导天赋,随着年龄越大,更有赶超其父之能,龙章凤姿,隐隐有帝王之范。
这样的君主,才值得他们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