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面露不愉,他拦着容玥,“你身子不爽,还是别随意走动了,有什么事让下人去做就是了。”
容玥满脸急切,“不行,我三弟心狠手辣,楚檀会受伤的!”
“不过一个下人而已,你为何对他如此在意?”
容玥愣在那,张了张嘴,又抿住唇。他不知道如何跟三皇子解释,也不能跟三皇子解释。
难道他要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楚檀未来当上了皇帝吗?
这话要是一出,容玥觉得自己很可能要被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还要连累全家一起去送死。
可那个梦太真实了,梦里的楚檀没有现在这么青涩,要更成熟,也更狠厉。
金銮殿恢弘而空旷,男人满脸冷漠地坐在龙椅上,身上散发出浓郁的孤寂,目光望向虚空,眼中是令人胆寒的阴鸷与癫狂之色。
这个场景反反复复出现在容玥的梦中,他没办法跟任何人诉说,却极为坚信这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一幕。
容玥对三皇子有着深厚的情愫,自然不想让别人当上皇帝,也想过要不要对楚檀痛下杀手,可每每出现这个念头,心中都有一个奇怪的声音阻止他,好像楚檀是他很重要很亲密的人,他不能这样做。
于是容玥便想着接近楚檀,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对他释放出善意,也许日后楚檀真当上了皇帝,就会感念他的好。
可这些想法容玥不能对三皇子说,三皇子醋意大发,就拦着容玥不让走。
正当二人僵持之时,侍卫再次禀报,“殿下,容三公子来了。”
未见其人,便先听见一阵轮椅滚动的声音,接着便是容钰的笑声,“听闻二哥哥昨夜吃醉了酒身子不舒服,我特来看看,二哥哥可好些了?”
容玥披上外袍,又用被子盖住大半身体,回应道:“谢谢三弟关怀,我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容钰笑着点头,忽然视线落在三皇子身上,好似才发现他一样,道:“容钰不知三殿下也在此,失礼了。”
“无妨。”三皇子眼神微动,却是看向容钰身后的楚檀。
楚檀换了套衣服,但头发还是湿的,碎发黏在脸颊上,水珠不断滴落,在衣领处留下深色的水迹。
容玥担心地看了一眼楚檀,却碍于在场人太多,不能明目张胆地关心,怕引起怀疑。只能不满地看向容钰,“你又惩罚下人了?”
“嗯?”容钰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楚檀一眼,“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二哥哥耳朵里了。”
容玥皱眉,“说了多少遍,下人的命也是命,数九寒天,你让他往冰湖里跳,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容钰心想,我就是要他的命啊,可是他命太硬,没要走。
容钰笑了下,却将话头扔给三皇子,“三殿下觉得呢,这狗不听话,要不要打?”
要说容钰这些在三皇子看来都是小打小闹,在他们皇室贵族眼里,才是真正的人命如草芥。
可三皇子此刻只会站在容玥那一边顺着说:“二郎心善,见不得残忍暴戾之事,三公子以后还是收敛些,不要在府中打打杀杀了罢。”
“哦,既然三殿下都这么说,那自然是有道理。”容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我也没有惩罚下人啊,我是在奖赏他。”
容钰勾唇,“楚檀,你说。”
楚檀垂眸,道:“公子的确没有惩罚奴才。”
容钰看着容玥,无奈摊手。
容玥心中暗恼,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楚檀受了这么多虐待,还是要留在容钰身边,容钰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这奴才倒是忠心。”三皇子开口,“不如跟我回府,我许你个好差事如何?”
三皇子内心烦躁,无论是容玥异样的在意,还是心底那股若有似无的敌意,都让三皇子难以平常心看待楚檀,甚至想要处理了他。
容钰一拍手,高兴道:“能到皇子府中做事,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楚檀,还不快谢恩!”
楚檀不卑不亢地拒绝,“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奴才只想留在公子身边,伴公子左右,并无其他意愿。”
敢拒绝皇子,这胆子可是相当大了,连墨书都为楚檀鞠了一把汗。
三皇子眯眼打量了楚檀半晌,忽然一笑,“果然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那本殿下也不好强人所难,你就留在三公子身边,好生伺候罢。”
三皇子将“三公子”三个字咬得很重,意在提醒他,不要妄想接近容玥。
也不知楚檀有没有听懂,只是低头淡声道:“谢殿下成全。”
容钰有点遗憾,还想着三皇子能借此发难,折腾楚檀一番呢,可惜俩人没掐起来。
也许是剧情还没演到这里,他们就注定不会有太大的矛盾。
容钰没忘记自己今天过来是给容玥添堵的,于是环顾了一下四周,“二哥哥这屋子烧得如此暖热,怎的还捂着被子,穿着外袍?”
闻言,容玥拢了拢衣领,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有点冷。”
“莫非是生病了,发热吗?可要派人去找郎中来看一看?”容钰做出一副关心兄长的模样,伸手要去触碰容玥。
“不用了!”容玥急忙躲开,因为担心被看到而用力抓住衣襟,大声拒绝,反而显得有些怪异。
容玥自己也察觉到了,迎着容钰诧异的目光,他干巴巴地解释,“许是昨夜喝多了酒,又受了点风,此刻有些不适罢了,没有大碍的。”
容钰挑眉,苦口婆心地劝告,“二哥哥切莫讳疾忌医,有病可要早治,我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郎中,每次楚檀受了伤都找他来治,好的可快了,是吧楚檀?”
楚檀:“嗯。”
容玥急忙摇头。三皇子护着他,道:“不劳烦三公子费心,若二郎身子不适,我自会从宫中宣太医为他诊治。”
“这怎么叫劳烦?二哥哥是我亲哥哥,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大姐姐出嫁,四妹妹还小,家中就我兄弟二人年龄相仿,我自是要关心兄长的。”
容钰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叫人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