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不看眼睛,烟戚又发觉血脉果真是割舍不断的,缠缠也是像他的。

他在晕着,不用小安子解释,烟戚就明?白了他为何说陛下让她过去。沈衿梦中蹙眉,嘴唇微张,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字,烟戚凑过去,只?等了几?瞬,他便又喃唤着:“烟戚……戚戚……”

小安子用袖头擦着眼泪,“娘娘,陛下遇刺重伤,回宫静养才是最好、最安全的,但陛下非要来找您,那血都流了一地。陛下在前面纵马,奴才跟都跟不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头几?年,奴才在陛下和小主身?边两头跑,哪里比得上干爹办事利落、能干,但娘娘失踪后,陛下将奴才召到御前去,时刻都要见到奴才,都惹了干爹的怨,但奴才知道,陛下就是不想把娘娘忘了……”

那边的沈衿一直断断续续地唤。爱妻、烟戚、婵婵、戚戚被他喊了个遍,颇有种?非要找到她的架势,小安子哭着又说:“娘娘您就答应陛下一声吧!”

烟戚低声:“我在。”沈衿没反应,还在喃喃唤着,她便手?撑着床边,稍微俯身?过去些,“沈衿,我是烟戚,我在呢。”

他这才安稳下来,大手?紧紧握住烟戚支在床边的手?,仍在蹙眉,小安子背身?拭过鼻子,转过来接着道:“娘娘不知,陛下身?子早就不太?好,听说您失踪后一度得了怪症,时不时呕血晕厥,若您不信,陈御医也是能作证的。”

被点到名?的陈御医一惊,御医除了看病,还要懂眼色,但说的话是事实,他也好受些,又用烟戚熟悉的那种?语气,沉沉道:“确实如?此……”

烟戚便无声了,坐在床边听沈衿如?今需要静养,胸前包扎好的伤移动?恐怕会崩裂。陈御医问可否在此养几?日再离开时,烟戚应允了,这处都是沈衿兄长留给他的,她有何理?由独占。

众人都打算离开,沈衿攥着烟戚的手?腕不松手?,小安子和陈御医都不解,在旁等了许久的连子谦上前,仔细查探许久,“陛下晕、晕得太?沉,下意识的动?作,叫不醒。”

不知何时真晕了。

“要不,奴才给您搬个小榻过来?”小安子提议。

烟戚只?说不必,其余人都离去,她让杏儿给她留一盏烛火。

天将见明?。

头晕脑胀,嗓间干渴,沈衿却?无往日的孤寂,一股清淡的香气弥漫,在鼻尖若隐若现,让他心安。

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朴素床帐,他转头望见烟戚,她坐在他床边矮榻上,歪着脑袋,托腮睡着了。

多美好。

他伸手?,指尖碰到她眉眼,几?乎是贪恋、不舍得剩下一点空白,去描绘她面容。温软的人,不是假的。

烟戚被摸得脸上痒,睁开眼。

同他视线相对。

灰尘在朦胧中浮动?,能听见彼此呼吸,她就这样在他旁边守了一夜。

沈衿眼眶微红,“烟戚,你……”

他许久没喝水,嗓中发干,直直望着她,干涩却?艰难道:“实在不必、亲自守着我。”

烟戚坐起身?,垂下眼。

沈衿也低头,他的手?紧紧攥着她手?腕,扯都扯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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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衿仍没放手, 烟戚将手抽回来。她实在不喜多添麻烦,才留在这?里。

“好好养伤。”她说完便起身,除了这?句生?硬的话,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她的手腕复又被攥住, 她回头?去看,沈衿缓了缓, 才问:“能留下,再陪陪我么?”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和缠缠学的, 让烟戚心倏然软了一点,她晚间坐在此处困又睡不熟, 足够将从前的事全都过一遍。

进宫一年, 分开三年, 在那一年中,她有许久,或是连着两三个月见?不他的。

她没再激烈一味抗拒,反倒很平和、甚至是从容地?说:“仔细说来,我除了此身, 一无所?有, 家族尊荣由陛下所?赠, 一切皆为陛下所?有, 还让陛下来求, 实在是不识抬举、不敬之举……”

“烟戚……”

“我不知为何得了陛下青睐,若说是容貌, 过于?肤浅,宫中也不缺美?人。若还有旁的, 便是我宁死?不留宫中,让陛下以为我与众不同?。”

烟戚嘲讽一笑, “不是这?样。我也庸俗,不喜奢靡,但也想过衣食无忧的日子?。或许我只是一时转不过来弯儿,日后?也许会有回来求陛下怜惜的时候。故而,陛下不必自伤。”

沈衿无力反驳,他只知道自己喜爱她,却不知为何喜爱,因为发热而昏涨的脑子?转动得费力,又有被她看破的不堪和尴尬。

他发白的双唇翕动,说出的话卑劣又自私,“遇刺是真,故意来此也是真……我不想你走。”

是真话。

烟戚只是猜到一点,皇帝的安危是何等大事。她看见?过几次,他身边时刻跟着暗卫,连子?谦来救驾又为何一点伤都没受,跟着的小?安子?怎么没事,还能扯着嗓子?唱大戏。

她又耐心地?回头?望他。

将明未明之际,天色亮得极快,这?时已比沈衿醒时亮堂许多,曦光映出她偏淡色的眸,她五官自然放松时,便似带着层哀愁,像是怜悯众生?的神女。

“……我不值得陛下这?般做,陛下三宫 ????洺:????x??.x?? 六院皆可,为何不想放我一个走呢?是介意我另嫁么?”烟戚想来想去,觉得或许是这?样,他将她视为所?有物?,不愿让旁人沾染。她死?都要出宫,他便换种方式来留她。

沈衿不知她竟误会得这?么彻底,他只是想让她呆在他身边,不是禁锢,而是夫妻。

他没见?过的,相濡以沫的夫妻。

“不是这?般、绝不是!”沈衿坚决,否认得很彻底。

烟戚便盯着他的眼问:“陛下是不是,一直想问,江先生?碰过我么?”

沈衿再也说不出话了,能否认前一个,却没法否认这?个,从见?到她和旁人成亲的那一刻起,他就想问。

但当天没机会说出口,此后?见?她的固执又决绝的样子?就更问不了了。他不知,也没法派人去查这?件事,只要一想,他就怒火滔天,偏执到想杀掉姓江的。

烟戚看来,只是果然如?此。

她说:“没有。”并不是证明自己的贞洁,只是没有机会,若他不来,她是真的打算嫁人,只是深知他脾性,不愿拖累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