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1)

“没错,我们同父异母。”

“怪不得这样尽心。”

白唯贤笑了一声,“一辈子浑浑噩噩,到最后知道了,能为他做什么,我就尽量,崔局,他这个案子,应该很复杂,有很多可以酌情量刑的地方,您看看,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你已经帮了大忙,照郑华东最后的情形看,如果不是你赶到了,很有可能这位姑娘就无辜枉死了,这样的黑帮人物,死也不会自己死,一个重点通缉犯,一个黑帮大佬,一起特大贩毒走私案,都是在滨城发现落网的,我们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上司打算连夜开会处理,要再多条无辜的命案,我们两个月也别想休假了。”

崔局无奈的摇头,转身跟着几个刑警又回到了办公室里,白唯贤抱着我,沿着走廊的一侧往外走,经过电梯时,他没有带着我进去,而是直接走了楼梯,我静静的窝在他怀里,像是不会说话不会做表情的娃娃,他看着我,心疼得动了动手臂,“鸢鸢,说句话,求你说句话,让我知道你没事。”

我望着头顶漂移的灯光,用了很大力气,才把喉咙中压着的一口猩甜吐出来,白唯贤望着那口溅在他衬衣上的血迹,眸子惊了一下,他的步子倏然顿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鸢鸢你……”

我捂着胸口,“我没事,大概急火攻心了,唯贤哥哥,你告诉我,晟风会死么。”

“我、我不知道,我会尽力,他立功了,很大的功,应该不会死。”

他抱着我,飞快的跑下楼,“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的耳畔都是呜呜的风声,跑出富丽堂皇的大门,门外的街道几乎全被封死,警车和*数以百计,场子里的工作人员和群众都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围观着,见我们出去,都将目光投射过来,一个警车问了是谁,拿对讲机问了崔局,才将我们放行,白唯贤将我放在车上,他坐进来,一路开得飞快,我都能感觉到他急刹急停的疯狂。

“唯贤哥哥,你怎么会来救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十一日早晨不到六点,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来电,接了之后,发现是权晟风,他用手下人的手机打得,他将这些都告诉我了,然后嘱咐我,这几天都派人保护跟踪你,把你们的住址告诉了我,我立刻就坐船到了滨城,这三天,我派人一直在别墅外面看着,郑华东带人将你带走的时候,我的人也跟着了,等见你进去,立刻通知了我。”

我哦了一声,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我,似乎犹豫了许久,才对我说,“权晟风对我说,之前和我的恩怨,是他固执的错,只求我看在我和你青梅竹马的份儿上,替他好好照顾你,他是死罪还是无期,都无所谓,他不请律师上诉,他该担负的都不会逃避,我当时骂他,我说你要是死了,鸢鸢会疯的,他一直在电话里沉默,我说我会尽力保你,为你在外面解决这些棘手的事,我告诉他,所有人的死,都不要认,只推在姚庚荣和郑华东身上,而至于舞绝和许怜九,她们本身也是通缉犯,*不会自己把案情变得复杂,所以权晟风那些不能说的事,应该可以瞒下,鸢鸢,我会尽力,保住他的命,好在除了覃涛是他亲自动手的,其他人都不是他直接所为,覃涛我让他推在了郑华东身上,说郑华东想吞并凤城和莞城,建立巨大的南省贩毒系统,所以杀了覃涛,*信了,他们黑帮的人,说什么*都信,我已经把假证据做足了,我还找人学着郑华东和姚庚荣的声音做了假录音,都送到了局子,权晟风基本上推脱得干干净净。”

我闭上眼,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我扬起手,躲避车窗外洒进来的刺目的阳光,我许久都没有说话,一颗颠沛流离本以为终于能安定下来的心,再次因为权晟风这个无情的男人都沉了下去。

我恨他,恨他不管我,又离开了我,恨他说好的,陪我到苍老时,依旧为我描眉梳发,恨他不信守承诺,恨他让我满怀期待,却又再度狠心放开了我。

可这万千恨字却上心头,都不及我爱他,更让我痛彻心扉。

卷四:烽火戏凤城_第一百零二章 因为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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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孽缘歌长恨_第一百零三章 佛说,红尘太苦

我在医院休养了整整两个月,七月份的盛夏,滨城酷热得让人想晕眩,病房里开着空调,可白唯贤怕我感冒,他不肯开得度数太低,屋里气压又闷,窗户打开灌进来的湿热的风,于是豆大的汗珠子压在额前,一点一点顺着脸颊滑落,染得头发粘在脸上和脖颈,我动了动身子,坐起来,窗外的天空暗得发紫,已然是晚上七点半了,我这个午觉,昏昏沉沉得睡了三个多小时,最近咳得次数减少了许多,也没有血痰了,白唯贤总说,我精神看着越来越好,我只是苦笑一声,我清楚他在安抚我,我自己照镜子,明明是日渐消瘦,锁骨已经凸得不忍直视了,我怕他担心我,总是把病服包裹得很严实,虽然热,总好过让他看到我的瘦骨嶙峋。

他每天都在公寓做好了饭菜给我拿食盒送来,香喷喷的,变着花样的做,可我胃口不佳,强吃下去就会吐,不吃他又着急,后来他想了个办法,把海鲜肉块和各种营养的麦片都加进粥里面,熬得火候很大,入口即化,都不用嚼,我直接捏着鼻子灌下去,然后仰着头,不让自己吐出来,白唯贤看我这样,都会特别难受,他坐在床边搂着我,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我就会笑着看他,“我是你大嫂,你是我唯贤哥哥,咱俩辈分好乱。”

他的脸色沉了一下,“鸢鸢,我从没承认他是我大哥,你更不是我大嫂。”

他这样说,我身子一颤,随即将他推开了,“那就更不能这样搂着我了,我不想被旁人说闲话。”

他僵硬了许久,默默的站起身,“大夫说,你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哦了一声,将目光落在床头的柜子上,“别再买这些补品了,我都咽不下去。”

他不再说话,静静的推开门出去,我便重新躺下,盖上被子,继续昏昏沉沉的睡着。

朦胧中,看到有人影在床边晃动,似乎还叫了我一声,我微微睁开眼,眯起一条缝,然后就笑得坐起来,“艳惜。”

她本来还平静的一张脸,忽然就哭了,眼泪哗哗的落下来,我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她便扎进来,“鸢鸢,我都听说了,白总告诉我的,你受苦了。”

她的脸埋进我头发里,湿润的呼吸和滚烫的热泪落在我肩骨,我心都软了下来。

“我挺好的,本来得了痨症,但是不算严重,现在也好了,等我出院,陪我回阜城转转吧。”

她嗯了一声,脸上挂着眼泪朝我笑,“白总让我过来的,鸢鸢,权总已经进去了,不如就考虑”

我伸出一根手指压上她的唇,我爬下床,翻箱倒柜找出来那个结婚证,递给她看,她看了一眼,愣怔了片刻,旋即笑了,“也好,大抵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他那般爱你的男人了,只是白总,何尝不是幡然悔悟,你才二十一岁,那么长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过也不是事,正因为失去过你,失而复得,我猜他会好好待你的。”

“晟风是他的大哥。”

我说完这话,黎艳惜彻底愣住了,她抿着嘴唇响了很久,“啊,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不要说,我已经心如死灰,这辈子除了晟风,再不想找任何男人,就算我还想,我怎么可能跟了大哥又去跟小叔子呢。”

她嗯了一声,“反正日子要你自己过,我明日就离开滨城了,是白总将我接来的,他说你意志消沉,不爱吃喝,又身子不好,怕你扛不住,让我陪你散散心,看你也没事,心病我哪里医得了,还要你自己解开。”

我恍惚间望着她,有些陌生,“怎么变得这么清醒了。”

她莞尔一笑,“我都二十七岁了,不可能再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打算带着钱,去北方开个店,找个好男人嫁了就得了。”

我眉毛一蹙,“那莫谈霖”

“算了不提了。”

她脸色变了变,弯腰将掉在地上的包拾起来,“要出去逛逛夜景么。”

我抿着嘴唇,“算了吧,我累了,你住在哪里?”

“宾馆啊,白总给我安排的,他是求我来的,我装作不愿意,他还在电话里跟我急了,其实我是为了试探他,看看他到底肯为你的事多么上心,看着倒是真心实意,可你既然心意已决不打算再想了,我就只能尊重你,只能说,白总,算是你要迈出去一步的好去处。”

我低下头,她过来再度拥抱了我一下,我闻着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拉住她的袖子,“病彻底好了么?”

“潜伏期还不确定能不能复发,但是现在,我身子很好,这件事多亏了他,可能吧,世间的青梅竹马很多,走到最后的却极少,岁月不饶人,我本来便配不上他,是我奢望太多,我也太敏感,他没有别的意思,我总能联想很多,一起那么累,不如就彼此解脱吧,他是哥好男人,他父母对他抱着的期望太大,我这个媳妇儿,半点入不得莫家的眼,我拉扯着他,让他夹在中间为难,也耽误自己,不是说,最好的爱就是放手和成全么。”

我淡淡的笑了一声,松开拉着她的手,她低眸看了一眼,“常联系吧,什么时候回阜城,告诉我,我可以在逢年过节,从北方来看看你。”

我朝她点头,她也朝我一笑,然后就推门离开了,门缝拂起她裙子的衣袂,被过道里的风带起,飘扬而轻盈,我看着,忽然那身影变成了白唯贤,他手上拿着办理了出院的证明,然后走进来,“明日是哥好天气,还恰逢八日,就挑在明天出院吧,图个吉利。”

我点头说好,他将我扶着躺下,给我盖上被子,“她来过了,怎么不多说会儿。”

“我累了,自从晟风进去了,我就很难提起兴趣,什么事都让我觉得寡淡,我现在只想平静,越平静越好。”

他轻轻抚着我的长发,“明日出院了,想去哪里我陪着你。”